第二章(2)

第二天早上,艾伯特和他父亲一起来到马厩。他父亲走路明显一瘸一拐的。他俩每人手里都拿了个马轭,我能看出来艾伯特刚哭过,因为他脸色苍白,满脸泪痕。他俩一起站在马厩门口。让我无比自豪、无比欢欣的是,艾伯特的个头儿已经超过他父亲。他父亲一脸憔悴,显得十分痛苦:“艾伯特,要是昨晚没有你妈说情,我当场就把这马给毙了。它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现在警告你,要是这马在一星期内不能把地犁得笔直笔直的,我就卖了它,我说到做到。全看你的了。你说你能对付它,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再说,它也不让我靠近。这马野性十足,本性恶毒,除非你能驯服它,一个星期就训练好它,否则它就得离开。听明白了吗?这马得像其他人一样学会自食其力——我可不管它有多好看——这马必须学会干活儿。艾伯特,我得跟你说清楚了,要是我打赌输了的话,它必须走。”他把马轭扔到地上,转身离去。

“爸,”艾伯特坚定地说,“我会训练好乔伊——我会让它学会犁地——不过,您必须保证不再打它。不能那么训练它,爸,我了解它,我特别了解它,它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

“艾伯特,你来训练它,你来管它。我不管你怎么做,我也不想知道。”他父亲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我不会再靠近这畜生。我想一枪毙了它。”

这次艾伯特走进马厩后没有像从前那样抚摸我,也没有对我柔声说话。相反,他径直走过来,表情严肃地盯着我。“你简直蠢透了。”他厉声说,“你要想活下去,乔伊,就得学会生存之道。以后你再也不能踢人。爸的话是当真的,乔伊。要不是妈妈帮忙,他会一枪毙了你。是妈妈救了你。他不听我的,将来也不会听。所以,乔伊,下次可别这样了。

以后别再这样了。”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像原来的他,“乔伊,咱们只有一个星期,你得在这几天里学会犁地。我知道你是良种马,你可能觉得犁地的活儿根本不配让你干,可是现在你必须得干这活儿。我和老马佐依,我俩会训练你;这活儿特别累——对你来说尤其累,因为你不是农用马,也还没有足够的力气干好这活儿。乔伊,这事完了你会对我有意见。可是我必须得做。我爸爸说到做到,他是言出必行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法改变。

他会把你卖掉,甚至毙了你也不愿意赌输,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是这个早上,一个马轭松松地套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和亲爱的老马佐依肩并肩,踏着田里弥漫着的薄雾,被领到一个叫朗克鲁斯的地方,我的农用马训练生涯开始了。

由于我们第一次一起犁地,那马轭擦伤了我的皮,我的双脚因为太用力而深深陷入松软的土壤里。艾伯特在后面不停地嚷嚷,我只要一迟疑,或者走歪了,或者他觉得我没有尽力——他能看出来,他就朝我挥鞭。艾伯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以前说的好话和友善的态度荡然无存。他现

在说话严厉、刻薄,决不允许我反抗。老马佐依在我旁边,她俯身让人套上马轭默默地拉车,低着头,双脚深陷入土壤。

为了佐依,为了我,也为了艾伯特,我也弯腰让人套上马轭,开始犁地。那一个星期里,我要学会农用马犁地的基本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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