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大学老师都知道这一类型的父母压力会造成多大的逆反。如果说里奥喜欢与塞瑞尔·弗劳尔这一类的“游手好闲、懒惰成性、一无是处的年轻人”虚度光阴的话,部分原因就是父母喋喋不休的说教所产生的逆反。更觉绝望的夏洛特敦促他“学点什么—绘画、油画、音乐、语言”—因为他的兴趣不在这些方面,而是主要放在了赛马上。最后,这一辈“英国”罗斯柴尔德人中唯一获得一个大学学位(在法律领域)的是纳特的儿子詹姆斯·爱德华,他成长于法国,在法国受教育。但是,不能说他是高等教育的成功样板。他是一名狂热的书籍收藏者,收集了大量的珍本书籍,而且偏执地排斥有哪怕一点点瑕疵的书籍。据说,他在1881年仅36岁的时候自杀身亡,他或许是第一位患有人格机能障碍、喜欢收集珍稀物品的罗斯柴尔德人。
当然,里奥对赛马的痴迷是有先例的。他的叔叔安东尼在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赛马,而且他的叔叔迈耶也是一个狂热的马迷。事实上,在19世纪60年代的时候,对于迈耶,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说他“如此出神和自得其乐,以至于他的同伴和侄子……用稍显柔和的声音跟他说话,他都听不到”。在1871年的“男爵之年”,他的马匹在五场“传统”赛事中赢了四场:德比、欧克斯、千枚金币以及圣勒格尔。8年之后,里奥成为了德比胜利者的马主,当时,他那匹名不见经传的马“贝维斯爵士”击败了罗斯伯里伯爵的威斯康蒂,使后者仅获得了第三(尽管里奥使用了“艾克顿先生”的假名掩盖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他在1896 年用圣弗拉斯奎恩差点再一次成德比胜利者(他的马排在了威尔士王子的佩西蒙之后),在1904年,他的圣阿蒙特实现了梦想,再次问鼎。因而,这应该算是一个坚持不懈的标志,而不是玩物丧志的标志。他仅在一个单独的赛季就可以赢得多达46 766英镑奖金的事实,甚至可以看成是那种传统的聪明才智的标志。与此同时,体育逐渐成为了金融城内部生活方式的一个组成部分—股票交易十一队与里奥自己的十一队在1880年举行了一场板球赛,见证了维多利亚时代后期社团组织间往来关系的经典例子。另一件新奇的事例是里奥对汽车的热情,汽车在当时是超级富豪们的世纪末玩具。另外还有一些新的奢侈玩意,比如将像圣弗拉斯奎恩这样的赛马由法博格用银做一个模型(另外再用青铜做12个复制品送给朋友)。
安塞尔姆的儿子们也有类似的倾向。老大内桑尼尔(1836年出生)在布罗涅恩上学,但是与他的父亲关系很紧张,他父亲认为他挥霍无度而且非常缺乏金融能力。费迪南德(1839年出生)对家族的生意表现得更加冷淡,他更喜欢待在英国,而英国是他母亲和妻子出生和生长的地方。他对自己缺乏最重要的罗斯柴尔德品格一事毫不避讳。“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在1872年时非常绝望地写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卖出股票,它肯定上涨;而一旦我买入,不管什么股票,它总是下跌。”剩下的就是萨洛蒙·阿尔伯特(1844年出生),家族中一般称呼他为“萨尔博特”。阿尔伯特在波恩和布罗涅恩上学的时候,“精力充沛、坚忍不拔,全心全意而且非常成功”。但是,当他的父亲在1866年生病的时候,感觉似乎“对未经分割的维也纳银行的职责(前途)表现出了过度的渴望、过度的惊慌甚至极度的恐惧”。当安塞尔姆最终在8年之后去世时,他把他部分的不动产和艺术品收藏留给了内桑尼尔和费迪南德,而把他在家族合伙生意中的股份给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认为自己“没有受到善待”。最终,阿尔伯特不得不被迫进入生意领域,感觉颇有些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