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中的老大是安塞尔姆,他的身上也有了很多这样的特点—特别是他的苦行生活,这在马克斯·韦伯的眼里是他的资本累积的主要原因(尽管他认为其本源是加尔文主义)。他热衷于阅读,是一位艺术品收藏方面的爱好者,也是专家(他的藏品多摆放在位于雷恩加色一座特别建造的美术馆里),而且他还是一名热心的戏剧观众,在剧场里有自己的包厢;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生活非常俭朴,只在他父亲留给他的维也纳宫殿里占用了两个房间,而且腾出了位于希勒斯多夫的城堡,反而更喜欢这块土地上的一所小茅草屋似的房子。在那里他几乎不请客。正如赫尔曼·戈尔德施密特回忆的:“他过的是一个新移民和守财奴所过的日子。他反对任何对外炫耀财富的行为,外出乘坐的只是轻便马车,从不使用他自己专用的4匹马拉的大车。”他是如此谦恭和节俭,甚至不愿意给自己画幅肖像。在他婚后的日子里,他和妻子没有住在一起(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她不喜欢住在维也纳);不过与他的父亲不同,他总是很谨慎地避免在奥地利出现性方面的丑闻,在访问伦敦和巴黎时,坚决不与任何的风流韵事沾边。(他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鼻烟。)他在他的儿子们眼里就像一名超人,有着无穷的力量。1868年夏天在法国和荷兰搜猎古董的时候,费迪南德回忆道:“他习惯在早上6点钟起床,然后一直不停地走,一直走到黄昏,拽着两位不幸的人(他的秘书和他的男仆)一路购物,一路观光。我希望他把他的体质传给了他的儿子们。”他把对银行进行管理的大量工作委托给了戈尔德施密特—安塞尔姆尽可能不与办公室里的其他雇员直接面对面,他说法语来拉开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但他一直是老板,而且是很严格的老板。当他发火的时候,他会把手里的笔扔出屋子,并吐口水。尽管深受疱疹的痛苦折磨,他还是一直在生意中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为了保持安塞尔姆的老式风格,他要求把他“以最简单的方式”葬在法兰克福。“葬礼准备得如此潦草,就像是一名犹太穷人的葬礼一样。”《时报》这样报道,“遗体用一辆普通的小马车从火车站运过来……由于葬礼的时间一直秘而不宣,参加仪式的人非常少。”然而,他可是一位在遗嘱里留下了金额超过5 000万塔勒的人,这个金额,正如俾斯麦很不负责任地指出的那样,是耶稣会资产的两倍。这与詹姆斯和列昂内尔的葬礼几乎没有任何可比性,他们的葬礼在新建成的威尔斯登公墓举行,有大批族人、罗斯柴尔德银行的代理人和经纪人、国会议员(包括威廉姆·哈科特和汤姆森·汉克)以及很多犹太组织的代表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