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记爆栗敲到他的脑门上。而后不经意间我发现,林北风原本白净的脸却悄然红了,他清澈而安静的眼神在触碰到如花朵般玲珑鲜嫩的未央身上时,像原野上突燃火花,耳畔一片噼啪。
因为林月河是孤家寡人,所以我们四个决定轮流照顾他。
穿了一夜的睡衣,天蒙蒙亮,我便先赶回家换衣服。往卧室和书房各看了一眼,没见宁倾澜的人影,便自己热了一碗头天剩下的粥喝了,出门时刚好遇见买了菜和早餐回来的宁倾澜。
“这么早就上学?”
“嗯,提前预习功课!早饭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匆匆一应,赶紧就跑。
来到医院时还不到七点半,粉红色的曦光从医院周围的树木丛中投出来,洒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暖而贴心。
照顾受伤的林月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轻步推开病房的门,叶未央不在,程飒南还没来,只有一个少年趴在林月河的床头睡觉。
“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待着。”我用手将他轻轻拍醒,小声说。
林北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拨开几缕挡住眼睛的头发,朝我绽出一个清亮的笑容:“你也一夜没睡,来,在这歇会儿。”他拍拍对面空着的一张病床,突然,眉间浮起一抹坏坏的笑:“程飒南是你男朋友?”
我一愣,继而皱眉:“你说什么呢!”
他把头偏过去低低笑了一阵,又扭过来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种事我见多了,没事你说说呗,林老师听不见。”
“我呸,根本就不是那样……”我有些急了。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他打断我的话,笑容可恶地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说:“那你先在这儿,我出去买点吃的。”
“我带了早点。”我指指桌上的面包。
他摇摇头,“未央喜欢吃这里一家豆腐脑,她马上过来,我得去给她买。”
“呸,你才早恋呢!”我小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说。
林北风走后,我坐在林月河的床头,小心翼翼地把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心里禁不住像一团麻绳拧了又拧,那个令我如鲠在喉的疙瘩始终解不开:林月河,到底怎样你才能快乐。
有一种人便是如此,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昨晚他跟我说了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又跑去喝酒了。当他喝得烂醉准备回家时,被一辆深夜闯红灯的汽车刮倒,肇事者逃逸。十几分钟后,他被路人发现,然后报警,而程飒南恰好有位亲戚在交警队,于是第一时间得知林月河受伤,便半夜叫醒了我。
如果只有阿兰能让你快乐,如果她在这个城市……那么,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她。
第一次如此真实地亲近这个男人,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五官上描摹着,心也跟着一丝丝地颤抖和疼痛着。
我喃喃地对他说:“林月河,我今年十五,你等我三年,等我长大,等我长大,就嫁给你好不好?”
指尖下的睫毛突然一阵颤动,我一愣,手还没来得及松开,便感到手下的人一阵剧烈的咳嗽:
“薄……砂,薄砂。”他喊着我。
“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