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花事了。无端地,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装乖卖巧地说:“很好。”
而这时,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和父亲私下联系过。
我曾借林月河办公室的电话,给薄云天打过电话。
他离开已经两个月了,说实话,我想念爸爸。可是,当他从电话里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我的心结结实实地凉了半截。
他说:“砂砂,你来北京念书吧。把你一人留在她身边,我真的不放心。”
“不放心你就回来呀,回家呀,回家呀爸爸。”我带着哭腔说。我想说,爸爸我想你,爸爸,我想念曾经那个温馨的家。
可是薄云天回答我的是无力的叹息:“回不去了……我已打算和你妈妈……”
“爸爸!”我打断了他,因为预感到他要说的话,而我绝不接受。
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柔柔从电话那头传来:
“云天,和谁打电话呢?”
我嘭地扔掉听筒,像突然犯了脑梗塞的病人,半边身子一片麻木。
林月河推门进来,见我面色不对,忙唤道:“怎么了?”
我重重地喘息着,仍然感觉呼吸困难:“难受。林老师,我……喘不过气,好难受。”
我捂住胸口,想哭又哭不出来,这时他温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在我的脊背上,“平静下来,深呼吸,薄砂。没事的,没事的。”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不能接受的最亲近人的安慰,他的温暖令我僵冷在体内的眼泪如决堤之水,顷刻奔涌。
“林老师,我再也没有家了……”
我知道,破碎的,永不能再复原。如果我的预感没错,用不了多久,薄云天就会回来--回来,和宁倾澜离婚。
多年后我历经世事,回忆起仓惶破碎的少年时代,常常会想,若不是那时出现了林月河、程飒南,以及后来的林北风和叶未央,可能我将永远沉溺在亲情缺失,家庭破碎的阴影和创伤中,一生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