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引子一:枚镌记十年的刺青(2)

“砂。不就是几张旧照片吗?我帮你收起来了。”他突然动了动薄凉的唇角,笑了:“我讨厌你在每张照片背后写的字。”

特别是,那出现最频繁的三个中国字。

“你给我。”薄砂无力地呻吟着,泪眼朦胧,又可怜巴巴:“Andy……”她拽住他,他却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冷冷地转过身。

“不可能!”

“不……”薄砂从身后抱住Andy,“你是我的丈夫,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曾以为那些照片,那些旧日影像留下来只是为了偶尔的慰藉和想念,但如今突然消失,才惊觉那不是回忆,那是生命里一段撕裂不开的血肉相连。

温热的呼吸和眼泪濡湿了男人的后背,薄砂颤抖而无助的声音一下下撕扯着Andy的内心。

“你把他还我好不好?”凄楚中的绝望,令Andy努力克制的理智终于溃散,他转身揽紧她的腰,突然抱住她的头狠狠吻了下去。

肆虐的吻辗转狂乱,薄砂经受不住地呜咽退缩着,他却不管,丢弃了以往的温柔节制,将她往宽大的床上用力一推,重重压了下去。

嗤啦一声脆响,薄砂只觉后背一凉,风衣脱掉后只剩下的那件白衬衣被他的大手粗暴地撕破,肩头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她尖叫着,却逃不开,德国人健壮的身躯将她死死掌控怀中,Andy握住她的双肩,气喘吁吁:“砂,我讨厌欺骗!”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沮丧、愤怒、无助。从三年前在温哥华机场捡到可怜兮兮的她,到相依相伴度过这三年,Andy以为,或许他能带她走过一生。

薄砂无力地挣扎着,似坠进一个黑色的无底漩涡,似又回到数年前,她亲眼见证那一场赤裸裸的背叛时,意识的涣散,心脏的碎痛。

肩头忽然钝痛,薄砂闷哼一声,疲懒睁眼,是男人埋头咬在了她的右肩胛骨处,湿热的不知是泪还是汗,一滴滴滑过那枚淡蓝的、清晰的,镌刻了十年的刺青上。

十年前街头那个叫阿娟的刺青师傅手艺真好,一个人的名字被她刺成一只蓝色蝴蝶,在薄砂的肩头翩然欲飞了十年光阴。可这十年,夜夜相思蚀骨,手指拂过肩头,似乎这样,才能留住他的一丝相关。

而当今夜,好心收留她三年的男人终于得知自己喜爱的女人肩头那美丽的蝴蝶,原来是另一个男人名字的时候,他被击垮,他疯狂地啃噬那里的肌肤,妄图将它彻底抹去。

一切的一切,两人心底,不言自明。

天将亮时,薄砂一直静静流淌的泪终于干了,睁开眼,男人已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洒满清晨的光线,她起身站到镜子前,伤痕斑驳的肩头脖颈上,写满昨夜的伤心和狂乱。

桌上放着一张协议书,Andy的字迹飞舞凌乱:婚姻解除,和平分手。

窗外黄叶纷飞,一夜西风凋碧树。

Andy去工地继续上班了,而薄砂拨通航空公司的电话,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林北风,如果我回去,爱情的原地,还有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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