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万古真吾乡”(3)

在《苏东坡传》中,学贯中西的文学家林语堂这样说道,“一提到苏东坡,中国人总是会心地一笑。”并称苏轼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文人”。这句话,是惊叹,更是激赏!

但文人,当然不只是吃吃喝喝喜洋洋。更何况,这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文人”!身处逆境的苏轼,一直在反省。

一段树木靠着瘦瘤取悦于人,一块石头靠着晕纹取悦于人,其实能拿来取悦于人的地方,恰恰正是它们的毛病所在。

这不是自惭形秽的心理平衡,而是极其冷静的内省,找到一个真正的自己。苏轼在剥除自己身上每一点异己的成分,哪怕这些成分,曾为他带来过官职、荣誉和名声。

在政敌眼中,苏轼已经?跌到了谷底,苟延残喘?;但他自己明白,一个崭新的苏轼在涅槃,生机勃勃。

“吾始至海南,环天水无际,凄然伤之曰:‘何时得出此岛耶?’己而思之,天地在积水中,九州在大怒?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谁?不在岛者?”人居其间,不过像一只蝼蚁,一茎细草。而自己,好比从一个大岛换到了一个小岛上,又何必做什么天涯路尽之叹呢?

沧海一粟。也许,这样的联想只能在海南完成。只有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置于南方之南,才能真正体会人生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直到今天,还有人把海南岛当做人生清零、从头再来的道场。

这块礁石,印在2元人民币的背面。据说,它是“共工怒?而触不周山”后折断的一截“天柱”,被派遣到这里,独撑南天。

此刻的苏轼,不就是南天一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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