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弘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始终垂着头的容迎初,嘴上闲闲道:“容氏无理鞭笞房里人,家规里是怎么定的就怎么处置,该杖打就拉出去打了,该扣月钱就记下给扣了,娘可比我清楚得多。”
苗夫人声音四平八稳:“可据紫文所说,容氏鞭笞房里人,并非此一次。”
柯弘安一手扶在八仙桌上,懒懒地侧靠在椅上,轻描淡写道:“既然容氏屡教不改,那咱们只能写出妻书了……”
容迎初这时方慢慢抬起头来,却仍旧是一手拿丝帕掩面,众人只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半边脸,只听她幽幽道:“敢问相公,你既要写出妻书,可否告知奴家,奴家犯的是七出之条中的哪一条?”
柯弘安清一清嗓子,道:“你凶悍忌妒,造成家乱,妒去,此处留你不得。”
秋白急了,正要说什么,容迎初拉住了她,哽咽道:“秋白,你不要说,不能说。”
秋白流泪道:“奶奶,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蒙受这不白之冤?今儿大太太在,大爷也在,他们一定会明辨是非的。”她不顾主子的阻止,扬声道,“我家奶奶并没有打紫文姑娘,是紫文姑娘打我家奶奶!”边说着,一把拉下了主子手中的丝帕,顿时露出了容迎初左脸上巴掌大小的淤青,以及她下巴上一道仍在渗血的裂口子,鲜红的血丝染得半边脸惨不忍睹,伤势可算是颇为严重,映衬着她凄弱的泪容,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众人闻言均为之变色,紫文整张脸被气得发白,柯弘安则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容迎初,苗夫人垂一垂眼帘,掩下了目中的诧异,戚如南眼见事态越显复杂,不由蹙起了眉头。
容迎初泣道:“秋白你太不知分寸……此事不能怪紫文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一心想着请紫文姑娘过来赔罪,这老太太赏的茶我也准备好了,没想到我还是不能让姑娘消气,原是我不会说话,惹得姑娘动气……”
紫文气急攻心,一把甩开了戚如南的手,冲到容迎初跟前怒道:“你这破落户使计陷害我!分明是你打我,是你让这贱丫头一板一板地打我的脚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