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辈子都相依为命，那很可怕……允洛说这话的时候，她并不懂。可现在，看着面前这张微微扭曲的脸孔，她似乎开始懂了。
“秘——密——”寇儿拖长音调，满脸笑容地越过他，走出门去。
夜半，露深。
允洛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轻唤她的名字。
她揉了揉揉眼睛，这声音听来像是叹气，似乎是圣熙的声音，可圣熙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允洛疑惑地翻个身，面朝里。
瞬间僵住。
床中间的帘子不见了，圣熙就在她面前，半寸的距离。
“允洛。”他的声音喷薄在她唇上。她一惊，立即往后挪了挪。
“为什么不是陈洛？”他问了个怪问题。
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奇特，允洛却蓦地喉咙干：“忘了吗？你可是第一个叫我允洛的人。”
“是吗？”
她深深吸气，缓缓吐出：“是。”语气肯定。
“还真是残忍。”他轻叹一声，目光近乎悲伤。随即，他身子一侧。
允洛愣住，僵冷瞬间延伸到指尖。看着他的背脊，她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对于每个高考生来说，整个六月都是黑色的。“黑色六月”就在这个午后，在流火的烈日下结束。
步出考场的一刻，允洛舒展双臂，深呼吸。湛蓝的天空，静止的云朵，分外可爱。
“姐！”允圣熙在场外冲她招手。
她循声望去，锁定他的位置之后就开始在蜂拥的考生中猫腰穿梭。
允圣熙把刚买的冰可乐塞到她手里，冰霜沁凉顿时直入手心。
扭开盖子，灌进一大口，她浑身一激灵，缩了缩脖子，舒畅地笑着看他一眼。他把手伸向她，想要替她揩去额头的汗，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咬着牙收回手。
允洛正眯着眼睛，并没有看见。
他和她都安静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大庭广众的怎么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思阳说完便越过允圣熙来到允洛面前。允洛没看见的一幕，思阳看得一清二楚，她早就考完出来了，刚才一直躲在阴处乘凉。
“晚上班里狂欢，你去不？”思阳挽住允洛的胳膊。
“不去。”允圣熙立即拒绝。
“我又没问你！”允圣熙瞪她一眼，她忽略，重新看向允洛，“去嘛，就当陪我。”
狂欢选在三里屯一间pub的包间。
晚8点，正是霓虹初绽旎丽的时候，酒吧街一带热闹非凡，不时可见打扮入时的男女嬉笑着从身前走过。允洛和思阳晚到，到了包厢门口，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里头喧杂的乐音和沸腾的欢呼。
推门进去，一股热潮扑面而来。一个包厢里挤进四十多个人，场面蔚为壮观。在高考压力下神经紧绷的众同学或喝酒或唱歌，或跳舞，在摇曳的光影下宣泄掉所有累积在心头的压抑。
允洛窝在角落，偶尔几次参加，她都像现在这样躲在某处，漂亮又冷漠。思阳却不同，和允洛比起来，她合群得多，大家都喜欢她，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帮她点了她最爱的歌。又要唱歌，又要喝酒，又要玩骰子，她的身影忙碌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