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见(5)

允洛第一次收到情书是在某个星期一早晨。早读课之前,允洛坐到座位上,一眼就瞅见了桌肚里的那一封信。蓝色的信封,有花的香味。 

“允洛,你好。我,是××班的×××。我一直都…………”

允洛觉得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时真的看见窗外有个身影正朝她这边张望。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碰在一起。允洛看见他朝自己招手。

他是笑着的,腼腆却也放肆。 

允洛脸红了。

允圣熙在幼儿园算是个小头目,那时候流行变形金刚,魂斗罗,打打杀杀,手脑并用,他乐此不疲。

可今天有些特殊,允洛转学到了附属小学,一下课,所有人都涌出教室,奔到操场霸占场地,玩翻牌和弹子。就允圣熙一人,避开了所有的跟班,跑到小学部去找人。 

她会在做什么?是趴在课桌上午休?又或者,在看书?嗯,她很喜欢看书。特别是童话书,因为她要讲给他听。 

小学部和幼儿部之间有扇大门,传达室里还有人守着。幸而现在是夏天,中午容易犯困,守门大伯在打盹,他猫着腰沿着墙根溜进去。 

然而,这次,在看见她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呆住了。 

她没在午休,没在看书,更没在等他,而是在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子讲话。 

而且,那个男孩说了什么,逗得她笑了。 

她,笑了。

允洛在校门口等了很久。 

出校门的人越来越少,三三两两,言笑晏晏或追追打打。斜路两旁是葱郁的植物,法国梧桐,枝繁叶茂,过滤空气中的余热。

圣熙说好今天会等她放学的,却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天空从温润淡蓝渐渐变成晚霞铺天,爸爸来接她回家。 

“圣熙还没有出来。”她眼睛都急红了,不肯走,巴巴地往校园里望。 

爸爸接过她的书包,摸摸她的头:“熙熙已经回家了。” 

回到家,妈妈替她开门。门扉开启,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允圣熙。电视里在播《机器猫》。 

他们一直都是一起看的。 

允洛硬生生愣住,直到允圣熙突然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神情。

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的眼神怔住了她,下一刻他调转视线,重新盯着电视机,不再理会她。 

被忽视的酸涩感迅速蔓延,允洛心中瞬间烧起一把火,她踢掉鞋子,赤着脚奔过去,指着他鼻子问:“你为什么没等我?!”

他抬头,看她一眼。由冷漠变为愤怒。他丢下遥控器,忿忿地盯住她。丢下一句:“我去练琴!”转眼就跑回了房间。

孩子间的冷战总是很短暂,允圣熙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的时候,四年级的允洛袖标上已经多了两条杠,成了中队长。又是一年的冬季,爸爸升任钢琴教授,正值允洛的10周岁生日,爸爸妈妈一致决定要来一次家庭旅行,旅行的地点仍在商榷之中。

“我要去滑雪!”

允圣熙死命攥着本旅行团的广告册。白雪皑皑的哈尔滨,冰做的溜梯,滑道的半空中,旋转的滑雪板,看着就觉得刺激。 

允洛一直沉默地盯着另一本广告册。香港的海洋公园,海豚跃入半空,与艳阳融为一体;维多利亚湾,夕阳洒落,水面金光灿烂……

而且那里不会有她讨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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