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猪都到齐了 34

第二天又有新消息传来,在城市新闻中我们非常惊讶地发现了前一阵拜访的“国画”大师。大师被指疯狂做假,他的学术是假的,他的画儿也是假的,连他的徒子徒孙都是假的,但是当他被捕时,他却令人费解地表现出了一个艺术家的凛然不可侵犯,他面对着置疑他的群众与镜头说:你们是多么可悲啊,当你们相信的时候,它就价值连城,当你们不相信的时候,它就一文不值,其实你们什么时候真正质问过你们自己,真的相信什么?又真的拥有什么?

大师完了,还好我们跟他擦身而过。因为兆头不好,在我的极力游说下大家最终并没有购买那几幅仕女画。不过,跟我们有关系的是,为了增值保值手中的那点现金,我们转而购买了一种稀有木头叫做红豆杉,据说这种树种古老而罕见,它的功效在于防癌治癌,这个产品的推荐人是对我们亦步亦趋,一直想获取配方的刘星。

但是,当林岚得知大师的事情后,她脑筋急转弯,马上去查了红豆杉的真相。查询的结果随即让大家当场傻掉,很不幸,红豆杉被最终证明是假的。

看来我们是躲过了初一而没有躲过十五,刘星用大师先晃了我们一道,然后又在红豆杉上给我们挖了坑。我们就这样败在了这个我们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对手手里,他不露声色,且贼不走空,我们才是最笨的猪!

在我们再一次一贫如洗,从终点又回到起点后,大家毫不犹豫的如期逃跑。首先是桂小佳,她拎着自己的一个大皮箱以及那把吉他搬往于静帮她租好的另一个房间,告别时,她神色匆匆,和我拥抱之后,只说了一句:傻哥哥,一切会好的,就绝尘而去。然后是老罗,我们共同抽完一根烟,他和我互道珍重,接着他戴上墨镜拎着码箱直奔火车站,那样子很像又去哪里潜伏一般。

最后剩下我和林岚,她拿着机票犹豫了一天,然后问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我说,“我在这儿先扛着,扛不住的话我也跑。”

“那你往哪儿跑?”林岚问我,我听了一时语塞,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林岚皱着眉深思,接着以一种惯常的都市卧龙般的姿态背着手踱步,此时的房间已经空空荡荡,人烟稀少,她遛达了很久,然后下了决心对我说;“你走,我留下。”

就这样,知识分子美女单独留下,而我逃之夭夭。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们这伙人中几乎每个人都比她江湖,比她阴损,比她胆子大,但是最后去勇敢面对现实挑战的却是这个现代版的王语嫣。

我走了,去她在另一个城市的房间隐居,而她则呆在我的房间里以一个企业法人的身份,以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单独抵挡联合调查组的百般诘问。她留下的理由是,既然整体民众暴露出对于她这个忘忧草经济学家的怀疑与愤怒,她就有责任给出解释进而捍卫知识分子的尊严。

联合调查时,为了达到公平公开公正,整个质询进行了网络直播。林岚把一张桌子从卧室搬到客厅,她坐在一边,调查小组的成员坐在另一边,并把整个房间摆满了忘忧草。整个调查十分漫长,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在这个过程中,忘忧草时开时败,林岚不仅要回答调查小组的每一个问题,还要对付网友的置疑——他们最想质问的,就是知识分子是怎样和利益勾结起来的。

就是在这一过程中,林岚展示了她惊人的才华,强大的耐力,以及无比的斗争精神。官员们的进攻以及公众偏执的批判都被一一打退,人们到头来哑口无言。

真精彩,当我在网络直播中看到林岚临危不惧以一个经济学家的学养运用各种知识把大众说晕时就是这种感受。

后来官员们崩溃了,撤退了,连网友们也束手无策了。本以为这算是结束,但是网络暴民们并不甘心失败,他们随即开始了最拿手的毫无理由的漫骂,林岚不为所动,冷笑着不辞劳苦地回复着各种脏话,到了最后她用视频对着所有的网络暴民总结道:你们这些无知的现代义和团,你们永远被权力所利用,永远被狭隘的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所裹狭,你们从不思考,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猪。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