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深处吹箫·师师·合欢带(2)

自古花开皆有期,或长或短,所不同的是,有些花一生只开一次,绽放最美丽的瞬间,而有些花是四季常开,不凋不谢,还有一些花是按季节来开,错过了花期,便会枯萎。是啊,花开花落本是原理,所谓的地久天长里没有花的立足之地,而他和她的爱情不也正是如此吗?花开之际,是最初相遇,花盛之时,正值相知浓季,花落之秋,离合已有定数。叹,冬天还没有来,温度却早早逃出了手心,握不住的温暖,仿佛镜花水月,亮了视线,却暗了黑夜,原来好好的一个梦靥,圆来圆去,最终剩下的唯有无缘的残缺。

那女子名叫师师,东京城最为冶艳的青楼女子。最初知道她,缘于明代文人冯梦龙的名著《喻世名言》里那篇脍炙人口的《众名妓春风吊柳七》,文中说她姓陈,尔后又在别的文人笔记里寻到她的踪迹,却又似是而非,只因陈师师已然改头换面变作了张师师。到底是陈师师,还是张师师,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年那月,有一个叫做师师的女子,若流星一般,划过他孤寂的长空,璀璨了他的青涩年华,并在他心底留下最美好最隽永的记忆,然后又在最为耀眼的时刻怅然离去,找不见丝毫踪迹。

师师。宋代名妓似乎偏好为自己起艺名为师师。李师师若是,陈师师若是,且青史留名的李师师便有二位,更不知他姓者之师师何其多也。望窗外渐渐西移的月亮,念着师师的芳名,我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慨。又是一个为他沧桑了红颜的风尘女子,为何他总是爱得那么多,爱得那么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他爱着这个女子的时候,心里可曾想起那个已然远去的女子?在他流连于东京城的秦楼楚馆,倚红偎翠、把盏共欢之时,又可曾记起那在家乡等候他的云衣,还有在杭州,在扬州等他回转的楚楚、玉英?

朦胧月色下,我用那颗敏感的心,竭尽所能地幻想着那些被他抛诸脑后的女子,想象着她们的孤寂与伤感。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们总是习惯地带着仅存的余温安然入睡,期待能在梦的路口,遇见他。是啊,有些说不出口的话,或许能通过梦境,穿越时空,悄悄告诉他。嘘,柳郎,请你停下匆忙的脚步,且听一次来自我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好吗?那些割舍不下的记忆,总会牵动心的某一处,生疼生疼,随着零散的碎片累积,薄凉的文字终被砌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他进不来,她亦出不去。而后,醒来,空对烛花红,在摇曳的灯影里,予他最好的微笑,从此,生活的点滴以及悲欢喜怒,只留给自己,慢慢品尝。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女子。一旦爱上,陷入情网,便难以自拔,即使明知倾心一场,未必能相守到老,也会为钟爱的他飞蛾扑火,哪怕粉身碎骨,亦是义无反顾。叹息声里,我踯躇在窗前,忧伤着他的忧伤,悲痛着她的悲痛,尽管知道,他和她终以分手结局,但仍能透过头顶那轮明月,清晰看到他们初见时的那份欣喜与激动。那时的他,爱她爱得无以复加,而她,亦为他踏着花瓣飘落的声音临水而歌,逐云而舞,只为爱,期盼细水长流的尽头。

在那纯白的年华里,他们相逢、相识、相知、相爱,一载芳菲。在青春斑驳的光年里,他愿与她,共赴天涯,同享人世繁华,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只任那轻风和着月色浓浓;在红尘迷离的岁月里,他愿铭记她说过的每一句暖语,陪她一起走过每一天、每一夜,只任那窗外的辛夷花开得如火如茶。

那些个日日夜夜里,心里有着太多的感动,而她,已然是他红尘深处的一份最深的牵挂。每次,他都是轻轻的来,携带一份飘着馨香的祝福,为她祈祷,然后轻轻的离开,只在她床前留下一抹浅浅的脚印,予她最深的眷恋。轻风无言,只因一场偶然的邂逅,他和她便相见如故、相惜如归,他们总是相拥着说着无尽的情话,漫谈生活里的琐碎感慨,一个作词,一个唱曲,一个轻歌,一个曼舞,不知羡煞了多少觊觎的目光。他知道,他是真心喜欢着眼前这个善于调笑的风情女子的,或许,他爱得太多,亦不能爱得长久,但每一次的付出都不是虚情假意,究竟,该如何才能让自己永远永远都爱着身畔这个娇美如花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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