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泽道:“可惜南通布庄用不了这么多棉纱,本地每个月只能销三百多包,还是要多做外埠生意。”
李曦范道:“卖到外埠?那赵步印加的出境税怎么办?我们如数照交吗?十抽其一啊,这税捐抽得太狠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货,就要交二万两给官府,我们还能剩下多少利润?”
王怀咏道:“梦泽,上海交易市场的行情如何?”
刘梦泽道:“行情还不错,虽有几次起伏,但比起去年的纱价已经涨了不少,只是我上次跟季直去棉纱市场打听了一下,上海的市场都控制在大纱庄手中,收纱时,压价厉害,中间商层层盘剥,等真卖到中小布庄手里,纱价已贵得出奇,所以这纱钱的大头,都给纱庄赚去了,我们开纱厂的,反而讨不到便宜。”
王怀咏有些着急道:“哦……这可如何是好?”
张謇道:“我们也询问了几家纱庄,他们说,最大的纱庄叫隆盛货行,是盛宣怀的本钱,上海棉纱市场定价,一向是隆盛说了算,我们大生的棉纱,初来乍到,难免要受它打压。”
王怀咏道:“难道我们办纱厂,让盛宣怀去发财?”
刘梦泽苦笑道:“倘若他愿意给个公道的价格,他发财,就让他发财好了,就怕他一听是大生的棉纱,到处打招呼,不准纱庄收我们的棉纱,我们白白付了运费和出境税,却把棉纱堆在上海卖不动,那才叫内外交困、走投无路呢!”
王怀咏拧着眉头,沉吟不语。
张謇道:“曦范,我们能不能向棉农进一批花,货款赊欠几天,等卖了纱再还他们的棉花款?”
李曦范摇了摇头道:“我们大生刚起步,是块簇新的招牌,人家棉农哪能放心把这么多货赊给我们?这前面的货款付得痛快,后面才有信誉去赊欠棉花,一开头就要赊账,没有这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