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对着一只不会说话的生灵絮絮叨叨着,不自觉地越走越远,几乎就快到林南城了。就在她意识到该折返的时候,她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有个人静静地立在一个土堆前,似在沉思,又似在低诉着什么。她认得那个人,也认得那人手中的绢帕……
素喜下了马,将云哥儿拴在一棵树下。她缓缓朝那人走去。
“他说,你不后悔。你不在乎花谢,也不在乎我,是么?在你心里究竟有什么比我们还重要?是他么?你终究是忘不了他?你怎么忍心,让花谢孤身一人留在这世上?你可曾想到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刻。”凌断月的声音仿佛沉到了海底,还透着丝丝的凄凉。他轻抚着手中那绣着诗句的绢帕,叹了一声,徐徐地念着:“相思终不断,我心照月天……”
素喜停住了脚步,因为凌断月已经意识到了她的存在,转头望向了她。她呆立着,将他那有些许发红的凤眸都收在眼底。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此时的他,没有了流连于声色场的不羁,反倒是多了太多的深沉和哀伤。他在思念他的紫鱼儿,而她这个无端闯入的过客,该何去何从呢?
沉默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足以让本来不那么寒冷的空气都结上了冰。素喜不习惯和凌断月对视,因为他的眼神太尖利,好像能在她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然而,当她默默检视她的稚嫩心灵时就会发现,那伤口早就存在,只不过是被越划越大而已。
她不习惯沉默的尴尬,清了清喉,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我正好出来闲逛,经过这里。”
他目光一收,不再看她,将绢帕放回了怀中,弯下身子用手将那坟堆平了平。“那倒是很巧。”
“哦,是很巧……那你忙吧。我先走了。”素喜转身就走。
“听说……你中毒了。”
她的身子定住,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你怎么知道的?”
“秦擅说的。是寒娘做的?什么毒?”
“凝玉。”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确定他脸上的神情一点关心的成分也没有。她甚至还能够确定他根本不记得曾在霓景小筑的雅座上瞥见过狼狈的她。雁过也会留痕,但她曾在他眼前出现过的痕迹却如同风中的尘埃一般,转瞬即逝。她扯唇无奈一笑,开朗地说:“不过,现在都好了。”
“那就好。”
那我……还是先走了。素喜又想告辞,却见他拍了拍平整完泥土之后的手朝她走了过来。
“素喜,我想问你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