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言夫人叹了口气,“墨儿,你这次回来能待几日?”
闻言,言擎顿时眼前一亮,抬起头期待般的朝对面看去。
那人斜睨了眼她的动作,先是漾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才慢慢道,“翰林院近来无事,我会留在家很长一段时间。”
言夫人惊喜道,“如此甚好,砚儿上次来信说再过半月就回来,总算是可以一家团聚了。”
“……”言擎努力地将哽在喉间的饭团咽下,听到那句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觉得两眼一黑,前途无亮。
“擎儿,别光顾着吃白饭。这次回来,发现你清减不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节黄瓜被夹至碗内,对面那人起身问道。
言老爷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一天到晚的闯祸,我有烦心事还差不多。”
“擎儿还小,爹也别太苛求了。”
“正好墨儿你回来了就好好的教下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省的一天到晚有人找我告状,今日那王大人才刚同我说。”
“哦?擎儿做了什么事?”
言老爷冷哼,“还不就是那些个荒唐事,他把王家一对儿女都给调戏了。”
那人轻笑一声,“那倒是擎儿的不对了,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那种笑声,隔了六年又重新听见了,言擎顿时坐如针毡。她只觉得那人字字蕴含深意,一顿饭吃的格外胃疼,匆匆埋头扒了几口白饭,她起身道,“我用完了。”紧接着径自冲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犹如放出笼的兔子。
言夫人怔了怔道,“这孩子,今儿个怎么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筷,轻道,“我去看看他。”
这厢言擎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院内,这才呲着牙,捂着肚子靠坐在荷池边。在她骄生惯养的十余年童年内,有关于自家大哥的回忆绝对是最恐怖的部分。别看他人前一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模样,实际上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每每单独对上她,内在的恶劣手段更是十成十使了个遍。明嘲暗讽,暗整无数不提,更可恨的是,只要对上他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就恨不能躲得更远一些。就连对待三弟,他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兄长样子,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一尊瘟神。
犹记得,她那年哭丧着脸曾问出了这个埋怨已久的问题。他只一怔,眸色晦涩深沉道,怪只怪他是他的二弟。
思及此,言擎更是忿忿的咬紧唇瓣,这能怪她么,要早知道是这样,她才不愿投胎做他的二弟。她长叹一声,可怜她堂堂泉城一霸,如今竟是要躲在这顾盼自怜。
“擎儿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为你分忧下?”一句低问,从她身后传来。
回过身,森森月光下,那人眸含深色,唇角轻弯,时隔六年,那种熟悉的惊惧感再度袭来,言擎只听到自己生涩的声音含糊道,“大,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