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6)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母亲被指控福利欺诈,并锒铛入狱。开始是一封匿名信,指控母亲对社会构成威胁,因为她要挣钱养家,照顾两个孩子(姐姐和我),而且她又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妹妹沙仑),同时还在接受社会救济。那封匿名信就是出自弗莱迪之手,他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关上三年,给她个教训,因为母亲有离开他的想法。

正是由于弗莱迪的这种行径,母亲被带走了,姐姐和我不得不在福利院度日,或者寄宿在亲戚家中。而我们对背后的这些变故一无所知。

正像没人告诉过我那个来福利院给我做糖果的女子就是母亲一样,当时她还受到监狱的特殊监护,也没人给我们解释过为什么姐姐和我要搬到舅舅阿奇家,舅母叫做克拉拉,我们都叫她缇缇。整个加德纳家族似乎发誓要严守秘密,每当问及过去,人们都对此避而不谈,可能是母亲有约在先,不愿再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我死磨硬泡,一定要她告诉我生父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母亲悲伤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就不敢再吭声了。

“但是……”我还想坚持一下。

她摇摇头,不愿吐露一个字。

“为什么呢?”

“因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妈妈坚定地告诉我。看我一脸沮丧,她轻叹一声,但仍不肯改口,“无论怎样,过去都无法再改变了。”接下来,她的一句睿智的结语为我的问题画上了句号,“生活就是这样。”这事后来就再没提起过。

虽然我还是那么好问这问那,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些问题都能得到圆满的答案,但我还是很快又回到自己快乐的生活中来,开始时这倒是没什么难度。

*  *  *

我长大成人的地方是威斯康星密尔沃基北部最为贫困的地区,我熟悉这里的每寸土地,而且这里也成就了我孩提时一段还算幸福的时光。当时的左邻右舍正如电视里演的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一样,以至于后来的几十年似乎也定格在这段时期里,没有太多变化——这里不乏经常一起玩的伙伴们,还有不同年龄层的人聚会热闹的场所,再有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商贩,最不缺的是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当时唯一能在电视上见到的黑色就是名牌黑皮衣,而在我住的地方,至少在来到世上的头12年间,我只在电视和警车里见过白人。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