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一直以为博克曼夫人转动身子的那一幕会很可笑,但刚刚却一点也没这种感觉。”深紫女孩道。
“的确,一点也不滑稽,反而十分有趣呢!”浅蓝女孩回答。
右手边的妇人在幕落后便迅速起身离开,不久后回来时,身上的厚毛裘皮围巾与外套已经脱下,应是因为室内温度变暖的关系。鹑绉绸上衣搭着外褂,系着金春式唐织圆腰带,但纯一眼中只有妇人一身乌黑气派的外褂,之后察觉到她膝上交迭握着的手指头上,戒指的光辉正闪闪发亮着。
妇人的眼睛再度看向纯一。
“你应该读过小说吧?下一幕会出现在哪里呢?”
沉着、清晰的嗓音,有种带着金石之声的清脆感。然而比起声音,眼中闪闪流动的目光更让纯一留下强烈的印象。潜藏在眼底的笑意与嘴里透露出的话语背道而驰,表现出另一种不同的风情。纯一心思流转的同时,发现左边的两个女孩也一起看向自己。
“我没有读过这一次演出的剧本,不过我读过法文版。下一幕会以出现脚步声的二楼开始。”
“啊!你是法文学者。”妇人说道,像是想到什么般眯眯笑着。
此时正好到了开幕时间,仿佛是个不需要多作回答的问题,妇人的话语不知是基于什么样的情感,不觉间对纯一吐露而出。
舞台上,笼中狼[1]的博克曼偷偷窥探弹琴给自己听的小女孩的心,看到里头早已凝聚了失意人的痛苦幼苗,企图借此安慰自己抑郁不平的心。观众只听得到小女孩佛莉德如雏鸟般的可怜哀求声,感觉上仿佛像是进入浅草公园的菊形人偶处,在红雀笼前驻足停留的心情。
“真可怜。”纯一听到浅蓝色女孩的低喃。
雏鸟般的佛莉德回去,雏鸟的爸爸失败诗人登场,然后离场。这时,昔日刻骨铭心的恋人被姐姐抢走,因不治之症而快被摧残至死的艾尔拉拿着蜡烛进入垂老的恋人笼中。成为爱人之妻的博克曼夫人戴着象征胜利的大头巾,站在门外倾听,仿若可怕的幻影,出现复又消失。面对爪牙已钝的狼,艾尔拉用爱的力量激励着博克曼的犹豫不决,意图带着他前往幽幻洞窟般的地下室。大幕落下。
观众席再度明亮。如同风吹过树林般沙沙作响,人声渐沸。纯一又发觉妇人的眼光调向自己身上。
“接下来会如何呢?”
“这次会在二楼下。事情大概会有个解决。”
[1] 博克曼夫人将丈夫的房间称为“牢笼”,认为里头养了一只生了病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