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妮(13)

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跟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到屋子的尽头摆着一个看似异教徒供桌的东西,有画得五颜六色的木头人偶,一对很粗的红蜡烛,还有一把线香,我意识到让我喉咙不舒服的就是这线香的刺鼻味。突然间,靠近供桌的门打开来了。我突然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

突然迸出一阵像是乌鸦尖叫的嘈杂之声。查理叫喊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声音。那奇怪的尖叫声立刻停息。一个高个子的支那佬穿着又长又肮脏的围裙悄悄走进来,大剌剌地把供桌上烧尽的线香残枝换上新的香,再把它们点燃。

查理又发出更多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脸上还是带着笑,但是他的脸上有些木然,他的语调有些粗暴。如果他是在斥责他的部下,那个高个儿支那佬并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向偶像鞠躬,然后转身,伸手拿了一个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使得志愿者发出一波波又恐惧又反感的低语。

查理不再假装一切都没事,发出一定是命令的吼声。那个高个儿支那佬退下,一堆支那佬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山德勒牧师的双手张开,摆出传统的友好姿势,走向他们。他们像是要昏倒的小女孩一样脸色发白,躲到柱子后面,退回到我猜想是他们卧房的地方。

他们的恐惧让我大胆,几乎要跟上去。但是线香发出的烟雾越来越浓,我一直咳嗽不停。

有人轻轻拉我的衣袖。我很讶异地转身,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支那佬,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他手上拿着一杯热茶,很害羞地做手势要我喝。

我伸手要接过来时,山德勒牧师警告我说,“他是从那个支那佬喝过的茶壶倒的茶。”

我的胃一阵恶心,喉咙一紧,放下了手。我为了停止咳嗽很困难地干咽着,却几乎呛到窒息。情急之下我抓住那杯茶,放在嘴边,尽可能地小口喝着。

那茶比美国一般餐桌上喝到的更顺口、细致,茶水流下我的喉咙,带来舒缓。天啊!真是惊人地好喝,我因为衷心的快感以及感激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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