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妮(8)

舅舅提醒我,他以前的教育也因为外公去世而中断,因为他必须负起照顾家庭的责任。“所以我白天在布料洗整工厂里做工,晚上读书。即使在机器旁边,我的书本总是翻开的,只要一有空闲就读。你也可以这样。”

扫地、铺床、洗衣、添加灯油及生火顾火时,当然没有地方可以放打开的书本。所以我在烘焙时演算数学问题来训练脑力;我在做清洁工作时练习做拉丁文语尾词性的变化。但是我的面包从烤炉出来时又酸又硬;我会打翻洗地板的水桶,或是全身沾满炉子的煤灰。后来我试着走快捷方式好挤出多余的时间。父亲—他善良又好脾气,除非有人惹他生气—批评我把家务弄得一团糟,煮的食物更令人难以下咽。

约翰舅舅在工厂时每周还有半天的自由时间,我每周结束时还要勉强去烘焙星期六、星期天的食物。菲比也无法帮我。她不是给母亲服用可以咳痰的药水、可以让喉咙比较舒服的糖浆,或是退烧的仙人掌茶,就是念书给母亲听,设法让她高兴。再不然她就做芥末乳浆促进母亲的食欲,清炖鸡汤或西米粥增加营养,泡薄荷茶增进消化。

华特曼医师每次来替母亲放血时,都会保证她生产之后就会恢复健康。但是她死劫难逃,在生下茱莉亚不到两周之后就去了耶稣的天国。我承认很羡慕母亲能够解脱。

因为父亲不愿意雇用奶妈,菲比和我尝试用奶瓶来养大我们的小妹。但是她无法消化加了糖的牛奶,又不愿意喝西米、树薯或木薯粉所冲泡的食物。每次喂食要花掉一个小时哄骗她。然后她会把所有喝下去的几乎都吐出来。即使很饥饿,她还是会拒绝喝奶,或是用力吸到鹅毛做的乳头都扁掉,让乳汁流不出来。因为营养不良,她既瘦弱又毛躁,经常生病,需要我们不断地照顾。

我饱受挫折,因此请求山德勒牧师出面解围,要父亲雇用奶妈。他劝我向天父祈祷。“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因为爱你所以故意在你的舌头上放盐。这样你才会渴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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