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探究竟,我去兰州出差还专门考察过拉面,“金鼎”和“马子禄”最正宗最负盛名,其中“金鼎拉面店”是兰州拉面的“国标”,面的规格既有三元钱的大众面,也有十元以上的“花色面”。青瓷大碗一上来果然是清汤,汤清见底,素有“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之说,清的是牛肉老汤,白的是萝卜心片,红的是红辣椒油,绿的是葱花蒜苗,面一入口,幽香沁脾,韧而不棱,糯而不糊,片片牛肉更是粉如霞、薄如磬、酥如酪,嚼之啜之,天上人间。
但是,兰州有无“咖喱”的一席之地呢?事实上我跑遍兰州拉面店也找不到咖喱,地摊上可以偶见,但大都自惭形秽,决不敢以“兰州”两字自居,兰州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这里的牛肉清汤,到了你们那里就成了咖喱浑汤,而且还要打着我们“兰州”的招牌呢?
暴民的口味,无论在饮食还是在网络,都有着如此无穷的力量而且没有道理可讲,就像我们的茶叶在欧洲被很二地放入了牛奶;而欧洲的红酒又被我们很巴地掺入了“雪碧”以及美国的麦当劳被老宁波佐以臭乳腐。
就像现在糟蹋着网络,大家那时尽情地糟蹋着“兰州拉面”,直到一天,突然暴富的胖姑向我宣布玩了暴民一把:“我加入清真啦!”她说,一口气收购了四十家“咖喱店”,全部改“清汤”!店堂都很小,很委琐,但一律贴上清真标志,墙上统一覆盖一张壁毯大小的清真大菜单,统一印上“兰州拉面系列”和“西部特色美食”的字样——当然,从业的必须是我们清真的人——你猜怎么着?
上海又疯了!所有吃拉面的都冲我们来,只要挂“清真菜单”,只要清汤,就是兰州正宗!就像当下,人人都自称“弱势群体”,一年之内,上千家“咖喱”人人自称“清汤”,当年清汤转尿有多快,现在尿转清汤就有多快!
其实面还是那个面,肉,还更少了、更糙了,有的干脆香菜也不放了(贵),但暴民吃得更欢了,说什么相见恨晚,你说还有比他们更傻的吗?嘿。
一纸清真LOGO就可消费无数的暴民。这样想想,暴民也就是中药的“附子”了,用之不当,病笃人亡;运用得当,赛过人参。胖姑可谓得道也!
现在还有为咖喱说话的吗?胖姑的暴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