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枪(1)

你听过这个传说吗?当然是我们出生以前几百年的故事……

——哈灵顿·海克斯《怪物》

普林尼早就将到手的钱全换成酒了。艳阳高照,天气有点热,只有酒是摆脱忧郁的良药。

他是罗马士兵,等一下回军营后,还得为那把长枪的下落编个借口,而且绝对免不了挨一顿骂,也许背上还会挨个两三鞭子。不过这些他都能忍受,毕竟受伤已是家常便饭了,而且,酒都已经喝了,也不能多说什么,受罚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但总觉得气愤难消,为什么只有他必须受罚,真是太不公平了。普林尼拿起边缘有缺口的杯子,喃喃自语。他晒黑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而逐渐泛红,沾满汗臭味的铠甲就放在残破不堪的椅脚边。

是朗基努斯队长!他一定用了更高的价钱,将那男子的尸体卖给犹太人,从中获利。这样的话,多少也该分给我一些好处吧!但那家伙老是肆无忌惮,还把最坏的差事留给我们下级士兵。话虽如此,不过,也托朗基努斯那家伙的福,让我们免去了在大太阳底下为死囚挖墓的苦差事。朗基努斯大概是对那些家伙说:“尸体给你们,但必须在夜里运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另一方面,普林尼为了买酒喝,也拿自己的老旧长枪与犹太人交易。其实,是那个叫保罗的家伙自己把钱送上门的,那个狡猾又猥琐的男子看似是那个死囚的同伴,但实际上呢?犹太人尽是一些表里不一的背叛者。

那个时候,他正走到井边准备清洗沾上那男子血渍的枪,保罗从暗处走出来,从胸口拿出装了钱币的小袋子,希望能买他的枪。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一个士兵没了武器是会被上级斥责的。但保罗不断提高价钱,最后,他终于被诱惑了,将那把老旧的长枪卖给了那家伙。

然后,积了一层沙土的弯曲小巷中出现了其他犹太人的身影。普林尼还以为自己就要被他们攻击了,但那个死去男子的信奉者们竟在他面前跪下,向他膜拜、道谢。他一头雾水。那些犹太人却说,因为普林尼拿那把枪刺穿了那个死囚的左腹,让他得以早些从刑罚的痛苦中解脱。

但是,普林尼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那只是职责所在,而且,他也无法继续忍受那个懦弱死囚的胡言乱语。那家伙看着在自己脚边的普林尼,不断告诉他何谓上帝,令人生厌地不停说教,而各各他山丘上艳阳高照,普林尼只想尽快结束行刑,从中解脱。所以他才猛然拿起枪刺向那家伙的侧腹,但那些穷酸的犹太人误解了他的动机,竟然像蠢蛋似的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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