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百合·驹子(24)

驹子听得高兴,说:“大姐儿你不知道咱俩有缘分哩。你从南面过来那天,我还抬了你一程,在这园子门口落的轿。”

仙鹤问:“老驹哥是山上的人么?”

驹子说:“不是。土匪抓我就抬了大姐,你们那一拨姐儿是土匪抢出来的么?”

仙鹤说:“是买的。”

驹子说:“爹妈好狠心。”

仙鹤说:“不是爹妈狠心。淮河决了堤,出来找条生路。”

驹子说:“那帮土匪好凶恶。”

仙鹤说:“不凶恶做不了土匪。”

驹子问:“里面可有个叫二爷的?”

仙鹤说:“咋没有?在路上俺七八个姐妹一个接一个叫他破了瓜……”

“操他个妈!”驹子破口大骂。

“老驹哥,莫生闲气了,喝酒啊!”仙鹤说。“不喝。”驹子说,“睡!”

驹子站起身,开始脱衣。仙鹤迟疑一下,也一件一件地脱起了衣裳……

这一夜,驹子踏过了门槛,一切都很像样子。清早出了“满园春”大门,兴致不衰,嘴里哼哼唧唧地唱起了那曲儿:

送情郎送到大路西,

从前面来了个卖梨的。

有心买梨给哥解解渴,

想到了昨夜晚他怎能吃凉的……

驹子嫖了仙鹤一回,又急切切巴望着下一回。可他很清楚,要再次踏进“满园春”的门必须等下一个王八到手,而且还得在何老板的赌局里再次碰上好运气。

然而未等到这一天,他的命运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一切成了另一番模样。

端午节那天,他去集上买粮,回来的路上与土匪遭遇了。那时天还没黑尽,他认出其中一个便是上回让他砍手的凶狠汉子。土匪称他为七爷。

他被带到附近的一座林子里。

七爷坐在一段树桩上,映着西天暗褐色的晚霞,面色古怪而阴沉。

“你还认得我么?”他问驹子。

驹子赶紧否认。

七爷嘿嘿一笑,说道:“你好眼高啊,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上回抬那么远路的轿咋不领赏钱就走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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