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得多少钱……”他期期艾艾地问。
老鸨子笑笑说:“小哥哥心细了。有道是闯江湖讲的是个义字,做俺们这生意的还得再添上个情字,情义为重,生意兴隆。今个小哥哥头次来,就是不带一文钱,老婆子也不能慢待了。话再说回来,只要姐儿把小哥哥服侍熨帖了,心里一高兴从手缝里多撒出点儿来,俺们就替小哥哥保管着,好让小哥哥多会儿有空抬脚就来,减去许多麻烦,多了许多情分。小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尽管老鸨子把话说得叮当悦耳,可驹子的心还悬着。
老鸨子吩咐丫鬟去请仙鹤出来见客。
仙鹤确实是仙鹤,不知这名儿是咋起的。待丫鬟领着仙鹤从楼上下来,驹子的心一阵狂跳,那呀丫鬟站在仙鹤身旁,如同一只小鸡。仙鹤光彩照人,身穿曳地绿罗褶裙,头上插金戴银,面目娇艳,手里拿一把小巧竹扇,看似一丝不差的画中人。驹子被这光彩晃得眼皮乱眨,茶都泼在了身上。但这姐儿好看却是好看,只是不像百合。那次在大门口看到的那女子很像百合,今番出来的这个看不出有像的地方。
仙鹤对驹子施过礼,也坐下了。
驹子依然在心里想着像与不像的问题,是不是老鸨子对错了号呢?
他问仙鹤:“大姐可是去年夏天进这园子里来的?”
仙鹤回:“是。”
他又问:“坐轿?”
仙鹤回:“坐轿。”
他又问:“从南面来?”
仙鹤说:“在轿里头辨不出东南西北来,一走十天半月,晕乎乎啥也不知道了。”
驹子再问:“大姐穿的是啥颜色的衣裳呢?”
仙鹤说:“记不起了。”
驹子说:“再想想。”
仙鹤沉吟了一会儿,说想起来了,穿的是紫色衣裤。
驹子点点头。仙鹤确是他抬来的那个妞儿,不到一年时光,竟变走了模样。也算有些缘分,我抬你一回,再嫖你一遭。只是模样的变化使他觉得有些不尽心意。
老鸨子对仙鹤说:“这位小哥哥是慕姑娘名而来,须伺候得中意才是。”
“听妈妈的。”仙鹤笑笑说。随即起身,瞟了驹子一眼,便往楼上走。老鸨子说:“小哥哥须跟上哩。”驹子便站起跟在仙鹤身后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