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雪,雪片像鹅毛一样纷纷落下。薛洞天和佟四儿商量好,今夜准备去找山本一夫报仇。薛洞天腰间别着一把镜面匣子,后背背着一支步枪。佟四儿后背背着一支步枪,腰间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二人出了屋子,顶着大雪,进了林子。
刚进林子不久,李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当家的?”佟四儿惊道。
“你俩这是干啥去?”李闯问道。
“没干啥……”薛洞天支吾道。
李闯一把掏出薛洞天腰间的手枪,拎在手里,质问道:“不干啥身上带俩枪?还晚上出去!”
薛洞天不说话了,把脑袋歪倒一边,说:“二当家的,我们有事儿,这事儿必须去做!”
李闯顺手拍了一下佟四儿腰间,说道:“你们要干啥去我都知道!你们去,我不反对!”
薛洞天和佟四儿惊喜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真的?”
“但是——”李闯迅速转变了话锋,“你们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如果发现事情不顺利,马上回来!这是命令!”
薛洞天和佟四儿“嘻嘻”地笑着。
“不用跟我嬉皮笑脸的,生命不是儿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闯一人拍了一下脑袋,把枪插回了薛洞天的腰间,“我知道,这事儿我阻拦你俩也没用,你这少掌柜的根本就不会听!好了,山下的大路边林子里我给你俩准备了两匹马,必须在天亮前返回!”
薛洞天和佟四儿一听大喜,一个劲儿地点头。二人下了山,找到林子里的两匹马,策马朝北隆镇的方向狂奔。
二人策马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北隆镇子口。二人把马匹藏匿一隐秘处,很顺利地进了镇子。大雪依旧在下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薛洞天和佟四儿总结了上次被发现的经验教训,干脆不走城里,而是从城区边绕过去。在城区边上,宪兵队和伪满警察局的警备相对薄弱很多。二人谨慎地躲过镇子口附近的巡逻队,一路小跑向镇子西行去。
绕过主要城区,果然警备异常薄弱。二人大喜,一路非常顺利地沿着镇子西边的林带就靠近了宪兵队驻地。在林子中,二人遥望了一下偌大的宪兵队驻地。明晃晃的探照灯在雪夜中缓缓地移动着,扛枪的宪兵迈着外八字游走在院子里里外外。
薛洞天抖了抖身上的雪,怒视着宪兵队驻地,说道:“四儿,你说咋办?”
佟四儿擦了擦鼻涕,说:“少掌柜的,听你的!”
“好!”薛洞天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脑袋微斜,“四儿,听好喽。咱俩现在还不知道山本一夫在哪儿住,咱俩最好分开找。另外,俩人在一起目标也大,被发现了也不好办。如果谁找到了,谁就把他干掉!如果被小鬼子发现了,那就赶紧跑!听见没?”
“好嘞!”佟四儿点点头,转即表情讶然地对薛洞天笑道,“少掌柜的,我发现你变了。”
“我变了?”薛洞天皱眉一愣,喘着白气,似笑非笑地说,“我咋变了?四儿,你少跟我扒瞎!”
“你变得比以前有智慧了!”佟四儿笑道。
“哎,我说佟四儿,你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啊!”薛洞天笑着拍了一下佟四儿的棉帽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没智慧,不长脑子呗?”
“呵呵,我可没那意思,是你那么想的。”佟四儿嬉笑着,忽然表情严肃起来,用手指着宪兵驻地说道,“少掌柜的,你看!”
薛洞天也骤然恢复常态,急忙转身顺着佟四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宪兵驻地的大门被打开,刺眼的探照灯照射在大门前宽阔的白皑皑的雪地上。不一会儿从那边的大路上,驶过来两辆大汽车,汽车上满满的货物,上层覆盖着一个大大的防雨布。刺眼的车灯晃过薛洞天和佟四儿的脸,缓缓地驶进了宪兵驻地的大门。
“娘的,这么晚了,那两辆大汽车干吗去呢?”薛洞天皱着眉头说道。
“肯定没啥好事儿!”佟四儿紧盯着又重新紧闭的大门说道。
“四儿,走!”薛洞天一挥手,“去宰了山本一夫那个狗犊子,顺便瞧瞧那车里装的啥玩意儿!”
佟四儿点头应下,跟着薛洞天秘密地向宪兵驻地摸去。快到驻地的时候,薛洞天猫着腰,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分开,让佟四儿朝那边走。佟四儿会意,便转弯另行。薛洞天和佟四儿在分开行动的片刻,二人俱同时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二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彼此都在告诉对方要多加小心。
薛洞天紧了紧衣领,虎眼圆睁地悄悄溜到驻地大院的墙根下。他身子紧贴墙根,双眼向上望了望,看见墙头上一边一个哨岗,哨岗上各有一名哨兵持枪警戒。薛洞天觉得不好办,暗骂了一句,摸了摸腰间,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抽出一长条绳子来。薛洞天自从上山,多了个习惯,就是把以前的皮带更换成了长绳子。更换的原因主要是山上危险太多,绳子可以作为一种致命的手段和逃生的工具。平时不用就把绳子折成三四道,正好构成腰带的长度;有危险时,把它打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绳索。
薛洞天琢磨着,怎么才能不打草惊蛇地把这个就近岗哨的鬼子兵拿下。那个鬼子哨兵在岗楼上冻得瑟瑟缩缩,时不时地蹦跶几下。薛洞天顿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从墙根下抠出一块石子来,瞄准了那鬼子哨兵,“啪”地一下正中鬼子哨兵的后脑勺。薛洞天赶紧紧贴墙根,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