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相约(4)

“我已经不怕了。”

“咦?”

“有你。”

“哦……呵……呵。”

傍晚。

雨后的大街,人潮熙熙攘攘的,家家户户都点上了明灯,白日热闹的街头此时已经寂静了下来。路过的小摊上,只余几个摆夜摊的小贩在忙碌着,客人总是少的。

“客倌,喝碗粥暖暖身子吧?”一边粥铺上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君思缓下脚步,犹豫了半会,走了进去。老板立马擦亮了椅子,迎她进去:“客倌,想吃点什么?”

君思随意点了碗清粥,两个小菜,今天街上人少,难得有客,老板一脸喜色地去张罗了,不到半会粥就上来了。

“官倌,您要的粥。”老板刚要放下,突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满脸狐疑的往她身后看了看,好奇道:“官倌,那个小孩和您可是相识?”

君思往后一看,只见后方十步开外,站着一个小孩,五六岁的年纪,身着绵色衣裳,长得很是清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熟识。这是个长得很讨喜的小孩,此时却一动不动的站在路旁,一双清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君思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回过身淡声道:“不识!”拿起桌上的勺子,轻轻的拨动着那碗里的粥。

“我见他站在那里看了您半天了,以为是您……相识的人呢?”老板歉意的笑笑,终还是没说,以为是她的孩子。仔细看来,那小孩跟她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孤身跑出来,也不知家里大人怎么想的?”老板似是也有家小的人,忍不住嘀咕了两句,才缓缓地走开,不到半会又热情地招唤别人去了。

君思仍是独自拨弄着碗里的热粥,却不曾就口去喝,只是拨动看着上面寥寥升腾的白气,直到碗上再没有热气冒出,她扔是没有停下动作。脸色一如继往平静到无一丝的波澜。

直到背后的小孩再也站不住了,冷得开始跺着脚,缓步走上前来。绕了一个圈,站在了君思的面前,隔着桌子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拧了拧小手,如此重复着,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要喝粥吗?”君思缓声道,却没有抬头看他。

“嗯!”小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搓了搓冻红的小手。

君思放下手中的汤匙,扬声叫来老板,再要了一碗清粥。看到热腾腾的粥,小孩脸上都是喜色,端坐在椅子上,欢喜地尝了起来,却也不是狼吞虎咽,慢慢一勺一勺地喝着,没有一点声响,似是自小便已经养成了好习惯。

君思淡淡地扫过他一眼,再次拿起桌上的汤勺,重复之前的动作。

见他吃完,才道:“饱了吗?”

“嗯。”小孩点了点头,仍是有些怯怯地看着她。

“不打算回去吗?”

小孩沉下头:“一个人……不能回去。”

“二个时辰了,你打算一直跟下去吗?”

“嗯。”

“为何?”

他擦擦嘴,双手又紧紧的按回了小腿上,坐得很是端正,只是这般冷的天气,小身子仍是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的道:“为我自己!”

平淡的眼神扫了过去,定在他过于早熟的小脸上,眉头又紧了一下,这般的年纪……

“为自己?你可知自己要做什么事?”

“知道!”他回答,看了她一眼,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突然想是决定了什么,从椅子上蹬了下来,绕过桌子,扑通跪了下去,紧着一张小脸一字一句的道:“我想要在我还没长大前,保住大庆天下,想要守住大庆的基业,请姑姑成全。”

握着汤匙的手颤动了一下,一寸寸地握紧,沉吟了半响才缓缓出声:“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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