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先帝封她为后之时,特令宫中巧匠精心绣出的《美人月游荷塘图》
送为定情之物,太后视之如命,但是后来她随先帝出巡之时,宫中遭遇大火,那份绣品也就跟着化为灰烬。”这些典故,苏锁锁老早前就听阿爹阿娘提过无数次,说的无非是那份绣品多么巧夺天工,其实在她看来,于太后而言,重要的并不是绣品的华美,而是先帝对她的那番情义,说到此,苏锁锁又恍然大悟:“你想要我绣这副图?”
“正是。”
“但是这副绣品的原画被先帝赐给了那副绣品的绣工,后来那绣工告老还乡,连带着把那副图一起带走,之后绣品烧毁,先帝也曾经试过去找回那副图,打算命人重新再绣一副,可惜那图早已经不知所终,我没见过图,又怎么绣得出来?”
“今次班师回朝,大军途经江南之时,我无意中找到了那副图,此刻它正放在养心殿内。”他淡淡一笑:“我年少之时,曾经在太后的寝宫里见到《美人月游荷塘图》的绣品,那画上的月亮像是真的会发出光芒,荷叶上的露珠仿佛正在滚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菡萏荷香,无一不栩栩如生。”
“王爷你也太过相信锁锁,这副绣品只听着便觉得精美无比,你怎么就认为我可以做到?”
“宰相夫人是朔日第一绣师的得意弟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你……”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说道:“你曾经假冒身份,参加全国大赛,并以栩栩如生的绣品夺得第一,却又不愿暴露身份,之后宰相大人便通过皇兄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你夺冠的绣品我曾经见过,那巧夺天工的绣艺足够说明你你可以完成这副绣品。”
苏锁锁沉吟一番,缓缓问道:“你告诉我,如果没有绣成功,会怎么样?”
“太后会生气,届时,苏锁锁便会以亵渎圣物而被降罪。这也是这些年来,没有人想过绣这副图的原因之一。”
宁亦非轻描淡写的一句回答,却令她的脸色大变:“这样的赌局,你让我来试?”
“锁锁,你忘了是我在你的身体里么?若是你没有绣好,受处罚的人便是我。”他微笑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不要有所顾虑。”
是了,若太后处罚,受皮肉之苦的人便是使用她身体的他,然而她却更加疑惑:“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么?我交给你,自然是知道你可以做到,你若做不到,便是我自己没有算准,错在我,受罚也是应该的。”
这一番言辞听着诚恳,她却愈加疑惑:“你早就打算让我来绣这副图?”
“我说临时起意,你会相信吗?”
“你真的是要帮我?”
“其实只要我把《美人月游荷塘图》送给太后,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之所以让你来绣这幅图,只是想在她有生之年完成她的心愿。”宁亦非看出她的忧虑,又道:“你放心,我对那副绣品的印象深刻,你绣出来,若是不像,我们便另外准备一份礼物给太后。”
如此有了退路,苏锁锁的心才安定下来,想着宁亦非为了太后不至遗憾终身而如此费心,又对她抱着如此大的信任,便也跟着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将此绣图完成。
接下来的日子,苏锁锁与宁亦非便在一片手忙脚乱中度过。
首先,他们必须习惯自己此刻的身份,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破绽。于是苏锁锁开始适应自己每日起床时撑起的帐篷等等诸如此类的怪异反应,切身体会了一把男人的特点。而宁亦非也在葵水来临的这几日,逐渐学会如何应对,真实感受了一回女子所要承受的不能承受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