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埃利乌斯·恺撒认养为养子并作为继承人后,哈德良接着作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他把这样一个身体不好的人送到多瑙河边界的卡农图姆(Carnuntum)去任职一年,那里的气候是出了名的恶劣。有人认为他把他的钦定继承人送去镇压影响渐大的野蛮日耳曼部落(夸狄人),以及收养埃利乌斯的相关想法,是哈德良为了释放出这样的信号,用来换取他的儿子,也就使后来的卢修斯·韦鲁斯(Lucius Verus)能够继承皇位。这种想法是站不住脚 的。卢修斯·韦鲁斯那时只有仅仅6岁,并且无法保证埃利乌斯能够活到哈德良儿子成年以传位给他。另一方面,如果真如传言那样哈德良只是把埃利乌斯作为他选择的真正继承者——马可·奥勒留只是继位前的补缺者,但当年轻的马可已经足够大的,一切就变得明了了。然而,另外一种观点认为,冲动的哈德良作了另外一个疯狂的决定(也许是因为有人在给他一个相反的建议),接着他后悔了,但是他一旦当众作出了选择就不能食言,因此决定让自然界来消灭掉埃利乌斯。不管究竟真相如何,多瑙河的恶劣天气产生了作用,公元138年1月,埃利乌斯在返回罗马后很快因肺结核大出血而去世。那种埃利乌斯把皇冠捂热以传给马可的说法是最富有吸引力的假说。
有证据充分证明,在马可大约21岁的时候,哈德良希望他继承其事业。在马可正式举行成年仪式步入成年后的不久,在拉丁节期间,他成为罗马城市的地方行政长官。最初这是罗马共和国下面一个重要的职位,两个执政官不在的任何时候都需要肩负起管理罗马的责任。行政长官管辖在罗马帝国下成了一个形式上的事情:只是一个用以赐给野心勃勃的元老阶层年轻成员或者皇族家庭王公贵族的一个闲职。在这个职务上,作为一个萨利圣学院的一个年轻修士,马可所做的不只是一些空洞无物的程式化的形式。他在处理行政事务和在哈德良酒会上所表现出来的管理技巧,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成了萨拜娜皇后最宠爱的人,这对他的前途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公元136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幸的一年。首先,萨拜娜神秘地死了,传言是哈德良毒死了她,原因是她反对他的继承计划——不是他对马可偏爱,而是对赛恩尼乌斯家族的提拔。后来哈德良进入了他最偏执狂的阶段之一。他差点死于大出血,并在罗马东面的蒂沃利的豪华别墅里大病一场。但是在他的康复期,他的间谍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很郁闷的消息,关于他90岁的姐夫尤利乌斯·塞维利恩努斯和他的孙子佩达尼乌斯·福斯库斯·萨林纳托(Pedanius Fuscus Salinator)的不当行为。他立即命令他们自杀。塞维利恩努斯并没有乖乖地服从命令,他发表了一个公开的宣扬来说明其无辜,他先表达了对神的尊敬,然后割开了自己的血管,但是在这之前他对哈德良进行了一个严肃的诅咒:“希望他渴望死亡,但是却无法死去。”他和他孙子的死亡引起元老院的不满,但是哈德良以更大规模的清除来对这些私下的抱怨作出反应,导致了更多的死亡。他的支持者阿谀奉承地声称,皇帝对佩达尼乌斯·福斯库斯·萨林纳托的谋杀其实之前也有先例,提到了当时克劳狄斯因为支持尼禄而把自己的儿子布列塔尼库斯(Britannicus)杀掉了。
直到公元138年的早些时候,对他的批评都还是悄无声息。但是随着埃利 乌斯·恺撒的去世,哈德良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仍然没有确定继承人。在他的第六十二个生日上,1月24日,他宣布了新的继承人,再一次让元老院议员们大吃一惊并大失所望。他就是奥勒留·安东尼(Aurelius Antoninus),他是相对不出名的元老院议员,管理经验有限。躺在病榻上,哈德良为他的选择作出了这样的解释:总而言之,是看中了安东尼难得的名声和他位处中年的年龄优势。对于一个更老的人,则可能高龄了,难免犯痛苦的错误;一个更年轻的人,则行事鲁莽、刚愎自用。按照哈德良的观点,安东尼则是一个完美的空白的人选,他性格平和,没有真正的敌人,没有参与派系斗争;没有兄弟姐妹,五个孩子中仅仅有一个女儿幸存于世;两个儿子都英年早逝。为了满足所有的法律要求,哈德良正式“收养”了安东尼,但,作为继承皇位的交换条件,安东尼必须收养当时17岁的马可·奥勒留和埃利乌斯·恺撒17岁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卢修斯·韦鲁斯。虽然因为功利原因而加入一个新的家庭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收养,但是,这种情况在罗马非常普遍,尤其是在元老阶层里。其普遍性有多方面原因的。对那些想要孩子而没有孩子的人而言,它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继承人,根据罗马的惯例,被收养的“儿子”总是以收养家族的名字来命名。对有意收养的无子家庭而言,收养是让家族名字得以延续不灭的一个灵活的方法,这种方式不会产生高昂的孩子抚育开销,而这种开销是很大的,多子的大家庭经济负担很重:女儿们需要提供丰厚的嫁妆,儿子则需要在元老阶层的仕途上花费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