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的人口中,至少有100万居住在罗马。有一种比较一致和公正的观点认为,罗马帝国的人口从公元14年的75万增加到公元100年的100万。虽然有些观察家认为到安东尼·庇护统治期间人口已高达125万。通常古代的人口统计学是一门不准确的科学,由于对以下关键变量的忽视,如奴隶人口数量的大小、家庭人口的大小、居住于单个房屋内的居民人口的平均数量、粮食供给数量等,我们无法知道完全确切的数字。罗马帝国的奴隶人口数量估计高达700万到1 000万,不过人们认为大约罗马城人口的一半,或者说,至少500万是奴隶。罗马帝国最大的城市是亚历山大,有超过30万居民。紧接着是迦太基,几乎拥有同样多的人口。然后是古叙利亚的首都安条克,处于第三位。以弗所和珀加蒙大概分别拥有18万居民。然而,总的来说,以现代标准来看,除了北非(古代人口密度比现在人口密度可高多了),罗马帝国人口稀疏。
罗马经济不发达。大多数人活在贫困中,技术发展迟缓,农业劳动占据统治地位,土地是财富和权力的源泉。因此,拥有土地的贵族统治阶层相应的精神、思想和价值观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由于大量肥沃的平原缺水,只有绵羊和山羊能够熬过缺水的夏天,所以地中海沿岸地区不适合发展畜牧业,因此农业成了罗马最重要的单一经济方式。“地中海之宝”葡萄、橄榄和谷物是当时最重要的产品。老卡托(Cato the Elder),罗马共和国最著名的农学家,不遗余力地证明,下面这些东西也是非常有利可图的。干豆,包括蚕豆、豌豆、鹰嘴豆和扁豆。黄金、银、铅和其他金属的矿藏开采也很重要,但是罗马经济最具活力特点的也许应该算远距离贸易和经商。和1400—1700年的早期现代欧洲相似,由于其结构和局限性,罗马的内河贸易和海上贸易把地中海和黑海、红海和印度洋连成了一片。除了如阿尼奥河、尼拉河、托庇诺河和基安尼河等较小的意大利河流,尼罗河、罗纳河、莱茵河、台伯河、埃布罗河、瓜达基维尔河等河流的重要性,怎么说都不为过。地中海每年的冬天(11月到次年2月)被认为是极度危险的,谨小慎微的人甚至连3月到4月、9月到10月都避免出海,而贪婪的人即使在深冬也愿意冒着风暴和沉船的危险出海。和1550—1750时期的欧洲船只相比较,在某种程度上,风险是可以预期的,因为罗马商船是非常巨大的。与大发现时代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的远洋货轮船长们面对的危险相比较,地中海上的危险性是非常微小的,甚至不值一提。但是成本和利润才是整个全局考虑中最需要考虑的。据估计,陆地、河流和海洋运输的成本之比为55∶6∶1。
罗马也不完全是没有工业,已经出现了砖头、大理石、陶器、玻璃和纺织工业(纺织工业估计雇佣了总人口的4%),更不必说最基本的伐木厂。银行,如果称得上的话,只是地区性的,还没有全帝国范围的贷款业务。由于贵族们对贸易的偏见和反对,更多的商业都是奴隶和前奴隶(现在的自由民)在进行。虽然大家通常认为,商业的背后,很大程度上是罗马的上层阶层在管理着利润可观的企业。但最合理的观点是,罗马帝国和今天的第三世界经济很相似。技术是很简陋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奴隶制度的原因;农业占据主导地位,吸收了人口的四分之三。同时,商业和工业对整个经济财富的贡献不超过5%。国民生产总值对如此巨大的一个帝国而言是低的:到奥古斯都统治时期,据估计国民生产总值以古代罗马货币计算为170亿塞斯特斯,相当于1 400吨黄金。生产力在公元前3世纪的迦太基战争时期已经提高,在朱里奥克劳迪 安皇帝们统治期间达到顶峰,马可·奥勒留统治期间开始下滑。经济增长速度仅仅为每年0.1%。然而,罗马帝国是一个最原始的经济体的观点被一群经济学家所质疑,他们力图说明它实际上只是一个雏形的资本主义企业。确实如此,这个“初期市场主义者”能够确定很多不同于奴隶经济和指令性经济的清晰的市场交换。罗马经济交易是真正的独一无二,它既不同于现代贸易或者早期的现代经济,也不同于原始社会的简单交换体系。罗马有一个食品、纺织品和金属交换的巨大市场,有社会和制度上的机制来支撑这样一个系统。剩下来的问题是需要多少市场交换来组成一个真正的市场经济?罗马经济不可能已经真正的商业化,因为大多数人仍从事着农业生产,生活在温饱线上,没有剩余以进行商品消费。一言以蔽之,经济被有效需求所限制。幸运的是,罗马经济的实际本质不会成为写作马可·奥勒留传记作家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