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以后走出十米之外,卫斌扬才随口问:“你亲戚?”
“陆一宸他姐。” 许佑恬撇撇嘴,现在同陆一宸有关的人都让她胸口闷得慌。
“那不就是你表姐?”
“……啊?”许佑恬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不太自然地回应:“噢,是啊。”
卫斌扬放缓了步子,侧着脸认真地看着她,直到把许佑恬看得有点不自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抽了抽气说:“你在看什么?”
卫斌扬收回眼神,低头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以前超过十点你回家会怎么受罚?”
许佑恬眼角马上耷拉下来:“那是惨无人道啊……”
但这话有些言过其实,所谓的惩罚无非是些体力活,比如陆一宸罚她洗一大堆衣服,要求第二天的菜谱跟国宴的标准一样,让她帮他清洁那些子弹壳做的模型,简单一句话来说就是把她当菲佣使。不过许佑恬还是有心里阴影,因为有一回她在擦那些模型的时候不小心被弹壳的边沿划破了手,手心上划了一长道口子,陆一宸的补偿居然就只是帮她贴了一个创可贴而已。
许佑恬想起来都气,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他更可恶的人?她再也不回去受他摆布!
陆依昀把衣服挑好让导购给装起来的时候,闲着无事,想起已经很久没跟陆一宸联系了,就趁着空档给他拨了个电话。她深知她这弟弟是完完全全继承了她们父亲那个又臭又硬的脾气,谁也不肯低头认输,父子俩就这样暗斗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念及母亲和她,也许陆一宸会完全跟家里断绝关系也不一定。
她想想也奇怪,许佑恬那丫头竟然也能跟她弟弟相安无事那么多年,可能是习性相投,也可能就是缘分。
“有事?”那头一个冷冽的声音接起来,公式化的问候真是叫人不快。
“陆少爷架子挺大呀,没事就不能找你?”都多久没通过电话了,居然一点想念的味道都没有,真是冷血动物。对付这种人只能比他更拽,陆依昀一边在心底想着一边从导购手里接过几个大袋子,又问:“你跟哪儿瞎混呢?”
“家。”
“一个人啊还是美人在怀啊?”
陆一宸懒得回应,他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里正拿着一块丝质手帕动作轻缓地擦拭他的那些珍藏钢琴CD,仿佛手里捧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见他不理,陆依昀继续埋汰说:“我刚见着你家姑娘了,跟一帅小伙在一块呢,你这干哥哥快下岗了。”
陆一宸本想用手扶一扶电话,听到这句话手上不小心一滑,CD“啪”地一下就摔在了地上,碟片被摔了出来,塑料壳也被摔出了几小块,散得满地都是。
“嗯。”他蹙了蹙眉心,看着满地狼籍,不太高兴地应了一声。他本想说那关我什么事,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过你也别担心……”陆依昀听他口气不善,马上又安慰着说:“我看那孩子挺好的,还一股子书卷气,我让他早点送你家姑娘回去了,你一会儿脸别太臭,吓坏人家俩孩子。”
陆依昀都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的一阵忙音。她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看,陆一宸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把她电话给挂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本想再拨过去痛骂一顿,陆一宸竟干脆把手机都关了。
这边陆一宸挂机以后就随手把手机扔在桌面上,金属外壳跟玻璃撞出一个很重的响声,在空阔的房间里仿佛有几许回音,把他口中吐出的“笑话”二字都湮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