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院全白的环境相较,外头的世界充满色彩,好似走在彩虹当中。我走到超级市场,心中感觉购物好似成年后就没有玩过的游戏。这里有我最喜欢的品牌,最喜欢的色彩,像是法国芥末酱、焗烤米饭、顶级拉面等,每样东西都企图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太多的色彩搭配在一起,导致美的标准产生变化,没有一样东西特别醒目。
当它们搭在一起,反而比不上每样东西的魅力总和。
所有颜色都聚集在一处。
除了五彩缤纷的商品名称之外,我没有其他东西可看。当我盯着别的顾客,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即使我用最快的速度转头,也只能看到对方把头转开的动作。而这些人都在对上帝说话。
“上帝啊!你看到了吗?”他们说。
接着又说:“上帝啊!那是面具吗?万圣节还没到吧?”
每个人都忙着阅读法国芥末酱和焗烤米饭的标示。
于是我拿了一只火鸡。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身上没带钱,但还是拿了一只火鸡。我从冰箱挖出宛若肉色冰块的巨大冷冻火鸡。我拉出包在黄色网袋里的火鸡,像是抱婴儿般把它抱在胸前。
我经过柜台前方,走出商店大门,但没有人阻止我,甚至没有人看我一眼。柜台的人都在阅读周刊,仿佛里头藏着黄金。
“嘶咕嘟唔哺,”我说,“奈唔咿唔嘶。”
没有人看我。
“哎咕唔哺咿!”我尽可能用最适当的腹语声音说话。
现场甚至没人开口,只有店员在问:“你有带两张证件吗?”但他们是在对签支票的人说话。
“呼咿嘶唔,西嘟唔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