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夜深了,看不见悲喜界限(9)

房间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只有天花板是一片刺眼的白,家具都在一片黑暗中静静隐匿着。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急匆匆的赶来,但到她床前还是轻手轻脚的。

一只很大又略显冰凉的手出现在她火热的额头上。这猝不及防的冰凉缓解了她身上难受的燥热,她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半晌,她眯着眼试探的问:“沈安平?”

沈安平开了床头灯,缀着流苏的灯罩下是暖黄的灯光,他俊朗的面容被笼在这片光亮中,轮廓模糊,他眉头轻蹙着将顾平安挂在一旁的风衣取过来,又伸手去揽她,轻叹一口气:“看着挺结实的,怎么老是生病呢?”

他声音里有种温存的宠溺,这是她清醒的时候不曾见过的沈安平。她乖顺的伸手穿上沈安平递过来的风衣。沈安平把她扶起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咱去医院。”

沈安平背对着她,背脊宽厚,像一堵厚实的墙。顾平安迷迷糊糊的安心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身上一股清新的沐浴乳味道涌进她的鼻腔,明明感冒又发烧鼻子早堵了,可是她就是这么诡异的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短短的头发还有些潮,大概是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弄干就急匆匆的出门了。她想起自己在电话里最后说的那句话,就突然有了些后悔。

她用自己烫的灼人的爪子搂紧了沈安平的脖子,像小时候她摔断腿的那次一样,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左肩上,紧贴着他的脸侧,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心安,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

沈安平收拾着把她弄到了医院,也不知是不是对医院有敏感,那浓得能把人熏死的消毒水儿味让顾平安一进来就清醒了。医生给她诊治完了就给她下了诊断。顾平安嘟囔着嘴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沈安平:“安平哥……”她只要一喊沈安平“哥”,一准是有事求他,果然,下一刻她就嗫嗫嚅嚅的说:“咱吃药把!不打针成么?”

沈安平哭笑不得,“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针?”

“那你这么大人了,还怕蟑螂呢!”

沈安平脸色一白,片刻后笑的极其邪肆的说:“烧糊涂了吧,说胡话了!”

顾平安彻底撕掉了小绵羊的面具,开始耍赖:“我不管,我不要打针!我就要吃药!不然我就把你怕蟑螂的事告诉你那些个女朋友!”

沈安平:“……”

坐在一旁的医生终于看不下去,把病历和诊断往沈安平面前一送:“去去,要耍花腔出去耍,这么大人了还怕打个针?”他回头睨了沈安平一眼:“女朋友不是这么惯的!”

沈安平一笑,也没有纠正医生对他们关系的误解,只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成。”

他这一句“成”,受苦的可是顾平安,他亲自押解着她进了注射室,

因为最近流感、肺炎盛行,病房稀缺,连多的病床都没一张。沈安平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张软椅子,就把顾平安领过去了。

顾平安一路都不理他,瞪都懒得瞪他,只挂着一脸令人恐怖的丧相,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椅子上,末了,她眉头蹙成一道川,埋怨的嚷着:“沈安平,你也太不不子弟了吧!不说特级病房!病床你总得给我整一张吧!我可是病人啊!难不成你让我坐着挂水?”这是什么劳什子高干啊!丁点特权都不讲!

沈安平轻笑,眼微微眯着,慢条斯理的说:“你自个儿也子弟,自个儿去找啊!”

顾平安一噎,瓮声瓮气的嗔骂他:“沈安平,我这辈子最最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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