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幸好,似乎没被发现。

走到便利店外的雨棚下却不自主地停下脚步,由于雨太大,希含抬头看了眼天色,正为要不要狂奔而去犹豫着的时候,手腕却被生生地抓住。

她紧咬着下嘴唇,慢慢转过头。

逃跑未遂,希含本紧绷着的肩膀线条反倒是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该怎样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没有故友重逢时的怀念,也没有当初深邃的情愫。

只是一味地想逃跑、想远离,然后找个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取暖。

“真的是你。”面前的男子脱去了高中的眼镜,一席西装儒雅大方。没有了高中的稚气,脸部线条越发俊郎,那双在眼镜下的星辰和记忆中的一样如此明亮。

希含尴尬地笑了笑,“好巧,陆家维同学。”

男子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竟叫得这么生疏了。

他轻轻放开希含的手,

希含微微仰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灰色的天空,雨滴沿着雨棚连续不断的掉落,两个人之间沉默的只有雨声。

本该明朗的天空被铅灰色的云朵吞噬,大片大片扑面而来,整个世界除了让人压抑的灰黑色就是永不停息的雨声。

就是这样的感觉。不想说话、不想面对他,只想赶快雨过天晴后朝一个逼仄的角落奔跑而去。

沉默了良久,腹语了半天的男子终于开了口,“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希含侧头看了男子一眼,轻笑,“就这样咯,平淡安宁。”

男子本来还想问些什么,怕说到她的伤处斟酌了片刻还是没开口。把原本的话吞了下去,酝酿了一个新的无伤害的问题,“一直在这里打工?”

希含条件反射般看了一眼身后的便利店,“是啊,那件事之后……你也知道,高中没有毕业又……一般公司是不会要我的。”

陆家维嘴角紧绷,“和她还有联系么?”

希含并不确定他指的Ta是谁。

“听说她后来出国了,秦辉也追去了。”陆家维说到这里有些神伤。

希含恍然,原来说的是张楚楚。

“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这样啊……”男子沉下眼,长又密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眼中的情感。

成串的雨水在他们面前形成一条条连绵的银丝,世界在稠密的雨帘中被封锁起来,剩下的是雨棚下一些模糊的轮廓。

“听说他们在一起了。”

由于雨声太大,这句话显得额外的朦胧,但希含的瞳孔还是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心头深深一悸,那些曾经拼了命想要忘记的东西一下子全部翻涌上来。

她转过头看向男子,平息了半天,终于开口,“所以,刚才你叫住我是为了让我帮忙?” 男子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想否认,又似乎是默认。

希含想听一些可以平息她此时心痛的话,但是等了很久,都只有沉默。

血管一下子被什么异物堵塞,心脏快要死掉了,喉咙口也被堵的格外的痛,整个人麻木起来。像是自己被一个漩涡卷入吞没,最后连残骸都找不到了。

心中明明有些刺痛,却假装着若无其事;明明可以冒雨逃跑大哭一场,却硬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逞强着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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