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引用约翰·肯尼迪的话:“当用中文写crisis(危机)一词时,‘危机’由两个字组成,一个字代表危险,另一个字代表机会。”
回顾我的一生,我发现,从来没有一次“危机”不让我更加坚强。而这一切恰是我之所爱,我以前曾说过:“难得之危险也是难得之机会。”
尼尔已经准备继续往上攀爬。米克幸运、坚定而明智地选择了留在基地营。对我来说,我的重大时刻来了。那晚2号营地再次出现了很多朋友——尼尔、杰弗里、迈克尔、格雷曼、卡拉和艾伦。但卡拉疲惫地回到了营地,一脸痛苦。谁都可以看出来她已经精疲力竭——她再也无法在3个月后登上珠穆朗玛峰,虽然她已经提前几天到达了距顶点只有400英尺左右的高地。
明天将是我们生命中最大的一场战役。我已经独自一人在帐篷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天晚上,突然有人挤了进来,扔进了成堆的绳索和工具包——尼尔、杰弗里蜷缩到了我身边。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能弄到的开水,我需要补充水分。尽管喝了不少,但是我的小便却还是黑褐色的。如此高的海拔,几乎不可能补充什么饮用水。将小便尿到瓶子里已经变成我们所有人的固定程序,即使在黑暗中,即使两人仅隔几英寸的距离我们都不会拿错瓶子。我们都有两个瓶子:一个装小便,一个装水。哪个是哪个,真是考验你是否有良好的智力体系。
晚上10点,我需要再次撒尿。我抓起瓶子蹲着往里面尿了个满满当当,拧好盖子——或者我认为我已经拧好了盖子,然后就把它放到了背包后面,想努力补点觉。很快,一阵潮湿渗入我的衣服。开什么玩笑?我暗想,连忙低头一看——盖子落在便瓶的一边,暗黑的、臭烘烘的棕色小便弄湿了我的衣服和睡袋。我显然没有真的把瓶子盖好——这样的过失真是要命——也许对未来有什么预示?我也没想太多,很快就睡着了。
5点45分,大家互相挨着坐在外面的冰上,都在穿自己的冰爪。我们静静地朝3号营地爬去。希望这最后一次的攀登时间别持续太长了。
10点,大家攀登状态良好,每个人都镇定地爬上了陡峭的蓝色坚冰。我靠着安全吊带,从挂在脖子上的水瓶里喝了一大口水,感觉状态还不错,虽然不快,但一直持续地在攀登。我感觉自己比上次去3号营地的时候更坚强了些,这是个好兆头。
经过5个半小时的攀登,帐篷被我抛在了100英尺之外,但我现在花了20分钟,才完成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保持耐心,继续前行。忽视喘气的肺部、麻木的脚和脚趾,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步子上,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