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处的这块巨大冰山舌被简称为西库姆冰斗——或曰“寂静山谷”。在冰川的边缘地带,它的冰层突然断裂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冰壁陡峭的漏斗,并碎裂成倾斜的冰瀑,就好像奔腾的河水穿过急剧变窄的峡谷时会变成翻滚的白浪一样,只是在这儿水变成了凝结的冰。像房屋般巨大的冰块,咆哮着慢慢滚下山坡。这条约有500码宽的奔腾冰河,即是昆布冰瀑,是登山过程中最危险的部分。珠峰大本营便在其脚下。
在最初的几周,我和米克就一起爬上了喜马拉雅山的低陵,以便使自己适应这里的水土。我们开始尝试体验即将到来的任务,随着登山高度逐步升高,我们到达了山岭中心,最后发现自己已经在海拔17450英尺之处的昆布冰瀑脚下——开始攀登珠峰让人如此渴望。
我们把帐篷搭在这座大山脚下,等待两天后到达的其他队员。我们坐着,等待,仰望上空,脖子伸得老长看着珠峰,感觉一阵眩晕。不管怎样,我只想赶紧出发,开始登山。等待总是最难熬的部分。我未曾感觉如此恐惧、兴奋和焦虑,甚至感觉喘不过气来,这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的感觉。
但这其实还不算开始,真正的开始尚未到来。我决定停下来提前思考一下,思考我这次想要走的探险之路——我要把我的一切都托付于这项使命;我要保证每天24小时都全力以赴,直到我眼睛流血也不放弃;我要考虑到任何缺少的,及时做好补充。至少,我应该处理好我预料到的状况。
尼尔和亨利终于穿过地平线到了这儿——探险开始了。
基地营现在到处挤满了登山者。队员来自世界各地,从新加坡到墨西哥再到俄罗斯,共计有40名登山者,其中包括强健而开朗的玻利维亚登山家贝尔纳多?奎拉奇。一切冒险坚持都是为了登上顶峰,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着回来。
这群雄心勃勃、高度积极的登山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野营帐篷里挤满了一群黝黑结实的登山运动员,所有人都忙着整理器材、讨论攀登战略。
队里还有一些登山者是亨利?托德带领的后勤队队员,其中包括我们的队医安迪?拉帕卡斯和安静、友好、坚强的女孩卡拉?惠洛克——她想成为第一个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墨西哥女性。此外,加入我们的还有澳大利亚登山员艾伦?西尔瓦——金发碧眼,看起来很健康,不过他话不太多,好像比较离群。很明显,他不是为了玩才来这儿的,你能感觉到他的使命。还有一个已经从山峰北面登上过珠穆朗玛峰的英国人格雷曼?拉特克利夫。他直率开朗,希望成为第一个从南北两面都登上珠峰的英国人。而警卫军官杰弗里?斯坦福、我、尼尔和米克都来自英国。杰弗里是曾经爬过阿尔卑斯山的登山家,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攀登珠穆朗玛峰。最后一个则是加拿大最有名的攀岩者迈克尔?道恩,他性格开朗、才干突出,有着充分的户外活动经验,但迈克尔此时显得很焦虑。珠穆朗玛峰容易让人产生这种焦虑的感觉,甚至连那些最勇敢的登山者也不例外。我认为迈克尔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我才认识他不过几个小时。
除了这些国际登山者外,我们还得到了卡米酋长带领的尼泊尔夏尔巴人登山队的支持。生活在喜马拉雅山麓低处的夏尔巴人比任何人都了解珠穆朗玛峰。多年以来,许多夏尔巴人经常爬山协助探险队把食物、氧气、帐篷和常备用品等搬到更高的营地。
作为登山者,我们每天会背着鼓鼓的背包往珠穆朗玛峰上爬去,包里装满了食物、水、炊具、气罐、睡袋、卷毡、头灯手电、电池、手套、帽子、羽绒夹克、冰爪、工具包以及绳索和冰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