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逸眼神复杂地看着风华,心微微有些疼。可这疼却是无止无息的,只怕到了盖棺那一天才会停止吧。
“怎么,没话说了?”
“当初的事我不想再说了。我来只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把玄息阁交给风兮?”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
“刚才听你弹琴,和往常不一样了……风华,我们都已经老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清醒一点儿,改朝换代是历史的必经之路,谁都无法阻挡。”
风华突然起身,指着百里逸道:“百里逸,你滚!我迟早会重整大魏河山的,我告诉你,玄息阁就是第一步,谁也无法阻挡。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似乎有什么话即将出口,却又被理智压了下来。风华怒视着百里逸,眼中的痛苦不知是百里逸带给她的,还是她自己强加的。只是,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愿去想,她从来不愿去想……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眼前有些疯狂的人,百里逸也站了起来,“可我知道,照你这样奢侈,绝不会成大事。景帝就是败在了这上面。所有的一切都只供他享受,全然不顾天下安危!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还不是一样一事无成!”风华怔住了,看着百里逸。这个从来不敢对她大声说话的男人,今天居然敢这样说她。然而他说的话,自己却又无从反驳……因为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玄息阁,也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风华的视线缓缓垂落,最终落在了那酒杯之上。她像是渴极了的人,不顾一切地端起那杯酒,却因双手颤抖,始终送不到嘴边。
啪的一声,酒杯摔在了地上。风华又挥掉了案上的其他东西。百里逸正想上前,却见她甩袖旋身,已避了开去。那一袭白衣带起火红的枫叶,一路跌跌撞撞,最终消失不见。那些婢女拦住了百里逸。百里逸无奈地退了回来。每次来这里,不仅会让他察觉身体的衰老,这些敢挡住他去路的人,更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风华,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十年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百里逸下山的时候走得很慢,似乎想借此机会理清一些关于风华的事情,比如风兮,比如自己……让风兮跟在你身边,不知是对是错。你是大魏朝的公主,熟悉一切礼仪规范,可是你却不屑于此。你将她放逐四海,甚至还让她去参与那些危险的行动。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她吗?还是真的如你所说——百里逸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风华说那些话时不屑的眼神。
“你们还真是有自知之明,王?皇?哈哈,一统天下,海纳百川。你们这些人是不可能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境界的。怎么教育风兮是我的事,本宫站在皇宫俯视天下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百里逸叹了口气,直了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