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往事,也是未央痛恨她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为此,金陵也一直对未央和宁信于心有愧,事事躲避;倒是今日,她似乎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让我有些疑惑不住。
我想我猜对了,金陵一定是被啥事给刺激了,专业术语来说,就是“囚禁在心里的魔鬼解开了封印”。
金陵的姿态,让未央也有些吃惊;但是,她还是高傲的看着我们,收起怒容,仿佛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女子不是她。
半晌,她故作不经心的笑笑,低头,垂目,手指纤长,从她的香奈儿坤包里掏出一份红色的物件,动作缓慢,极尽优雅。
她两手捏住,指若兰花,冲我和金陵笑笑,挑了挑眉毛,说,金陵,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我和凉生婚礼的喜帖没给你带!不过,姜生,你的,我给带来了。
说完,她的手指轻轻一松,那红色的喜柬像一团流火,坠落在我的脚边。
喜帖?
我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整个人像被抛入了异时空,变成了悬浮体。视觉变得模糊,听觉变得模糊,一切都变得模糊。
模糊之间,未央冲着我笑,她故意将左手的无名指摩挲在自己小巧的下巴上,那上面形同血戒指的伤口,有种凛冽的美。
她凑上前来,在我耳边,气吐幽兰,微微轻语,呵呵,姜生,你一定会来祝福我和凉生,对吧?
说完,她优雅转身,长发如瀑,身影绰绰,蹬着高跟鞋,下楼离去。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半天之后,我默默的蹲下身去,悄无声息的捡起那张红色请柬,尚未打开,便被金陵一把抓过去,毫不含糊,唰唰唰——撕的粉碎!
这个文艺女青年破天荒的爆了粗口——X!
然后,她继续冷笑,四月一日?四月一日!日子可真有够会选的!这是愚人节啊!还是春暖花开啊!
我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看到红雪纷纷,零落在我眼前。
……
于是,那天下午,我一下午的时间,都蹲坐在茶几前,跟只峨眉山的猴子似的,拼贴那份被金陵祸害掉的喜帖。
没有眼泪,也没有皱眉。
神情恬淡,安然可入画。
凉生的结婚喜帖摔倒我眼前的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感觉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天崩地裂。
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的镇定。
我以为我会抱着金陵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可我居然还能没啥事似的像只大猴子似的蹲在这里贴贴补补。
一片,一片,仔细拼对,就像拼起自己碎裂掉的心脏一般。
原来,心脏碎掉了,便不再会再感到疼痛。
金陵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说,姜生,你干嘛要这么忍她!你是开包子铺的吗?!
我低头,想了想,看着手中的喜帖,那是我爱了十七年的男人的喜帖啊,如今,它安静的躺在我的手里,明媚婉转的像一朵花儿。
我抬头看看金陵,笑了一下,说,未央说我欠了她的,她爱了这个男人八年,我让她不能幸福……
金陵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说,放她大爷的狗屁!要这么说,她还欠了你的呢!你爱了这个男人十七年,她让你不能幸福好不好!狗屁千遍是真理,你不会被她给洗脑了吧!
我抱着脑袋看着金陵,我不明白,为什么未央“放她大爷的狗屁”,我却要脑门上挨一记。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金陵说话这么汹涌澎湃,难道这才是她隐藏多年的完全体?
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