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记得有次在书城里看书,有个工作人员,四十多岁老女人,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发现我没有把一本书放回原位——其实我是想买下来就放到了一边。她瞪着一双鱼泡眼,非说一架子书是我一个人给弄乱的。她骂骂咧咧,估计是今日本来就心情不好,逮着我当出气筒子。
我忍了,不做声,她居然无休无止黄河泛滥地唾沫星子四处飞——我一摔书,回嘴:“老娘不弄乱你哪来的事做,哪来的饭吃!”怔忡之间,这一句竟然吓了自己一跳,自己已经全然不顾拎着小坤包脚蹬高跟鞋的形象。回过神来,索性继续发飙,插着腰伸出手指:“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看他哪只眼睛选的你这么个东西……”
与我一同前往的女伴,我看见她涂着闪亮唇彩的嘴在我眼中变成一个O。眼睛也是。于是我拉着她,气冲冲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楼下冲。
我知道我吓住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她。我知道此时的我一定是咬牙切齿,满脸发青,涂着唇彩的嘴是血盆大口,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我也知道女伴一定瞬时想起曾经的那个我,在水果摊上试了别人一颗葡萄,即使酸掉牙也不好意思不买,否则总觉得占了别人多大便宜。
还有曾经那个我,我妈说东从不敢往西,如今总是为了她恨死我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动不动就像个泼妇。工作上,生活上,事事如此。
楼上漏水,急得我老爹火冒三丈。从去年开始通知到今年,楼上那家霸王始终没表示。一不给你修,二不给你个信儿,眼看着好好的阳台墙壁让他们家空调漏水给浸成了青苔板,问来问去,找物业,找物管,老爸气得“再不处理我们找法院……”可散步时候,听楼下杂货店老板娘说,二单元有个专门给人家生孩子的二奶,房子被他们家楼上的漏了点儿水,她背后那男的貌似是一黑道上的,跑到楼上恶吼了几声,楼上大气不敢出给他赔了两千块钱……
瞬间就想提把菜刀冲上楼去。
懂了,关键在于人还是不够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