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美美地在尼玛家中度过了温暖的一夜。
次日凌晨,我在一阵打柴、升火、拉风箱、舀水的声音中醒来。我知道那一定是尼玛的妻子旺姆起来烧水做饭了。我起身望了一眼灶台,旺姆正拉着风箱。灶膛升起的火苗又映红了旺姆的脸庞,旺姆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标准的鸭蛋脸,鼻梁高挺,典型的藏族人五官,皮肤有些黑,但很衬她。那一次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只要闭上眼,我就能看到那个馨香的清晨,闻到房间里浓浓的柏桑味道。
窗户前旺姆梳理完乌黑发亮的长发后,接着为女儿梳小辫。老阿妈起身坐在那个老位子上,拉起了那个不知转动了多少个年月的转经筒。相同的画面日复一日,如转经筒般轮回,轮回着的还有生生世世的祈望。
旺姆为我们煮了一大锅面,拌上家里仅有的辣椒和羊油,递给我们。这个味道对我来说有些难以下咽,但看见尼玛笑呵呵地坐在旁边看着我们,我也呼呼吃了一碗。
昨晚说好了,今天要为尼玛拍全家福。旺姆为孩子们穿上了干净鲜艳的汉服,那是她们觉得最漂亮的衣服。拍完后,我又让她们换上自己的藏族服装再照一些。房前屋后,所有能取景的角度都为他们照了个够。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家人要站在房前院落里照相时,老阿妈却怎么也不肯,后来才知道老人是不好意思被邻居看到。
临走前我将手里的念珠送给了老人。念珠是我在西藏历史上的第一座寺院——雍布拉康向活佛请来的,它已经陪伴我好几年了。念珠是檀香木的原色,我喜欢那股原始的纯木香味。
老阿妈总是坐在窗前拉动着硕大的转经筒,但是却没有拨念珠。我想可能是她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念珠吧?这里交通不便,没那么容易请到自己新的念珠。
当我离开时,把念珠放在了老人的手心。霎时,老阿妈脸上绽出了会心的笑容,尽管我们语言不通,但老人还是拉住我的手,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我知道那一定是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