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米片到葡萄干麦片(2)

固定佣金被取消之后,自然而然的,客户可以四处询价择优而取,这也就迫使银行为了赢得客户不断压缩报价,银行的收入也随之不断减少。迫于竞争压力,很多银行甚至答应客户的非分要求,在争取承销股票或债券的业务时,先投下一笔资金,预先买下一部分待销的股票债券,这对于收入减少的银行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这些银行为了募集更多资本纷纷走向上市之路。而企业客户有了自由度之后,不仅可以促使各家银行互相压价,同时它们也可以让这些银行做创意竞赛从而找到最好的方案。正如前文弗里德森打的比方,华尔街的客户不再满足于每天早餐吃点玉米片,他们想要些新玩意儿。在当前资本市场日益完备、功能日益复杂的前提下,当一个公司需要募集资本时,它会对所募集的资本有所要求,它会希望得到最适合公司发展的融资方式,所以需要一个高端定制的交易结构。这样做对企业和投资银行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企业可以得到最适合的融资服务,而银行也可以通过定制得到更高的服务费用。

玉米片时代一直延续了很久,其原因就是这种方式确实是行之有效的。(在那个时代里,华尔街做了很多大项目,其中包括美国国内的大量基建项目,像是建立铁路网和开建运河,甚至越南战争的融资工作也是在这里完成的。)在那个时代,广大的客户并没有意识到,除了玉米片,他们还可以有别的更适合他们口味的选择。换句话说,就是市场上只有玉米片能填饱肚子,价格也还算合理,因此大家也就没有积极寻找替代品的渴望。但是很快研究员发现大家在吃玉米片的时候可以自己添加一点葡萄干,他们马上意识到如果在自己生产的玉米片里加上一点葡萄干,就可以卖更多的钱,就这样葡萄干玉米片诞生了,整个世界都被改变了。消费者们一股脑地抢购新产品,而传统玉米片厂商则不得不降低价格减少赢利来维持其市场份额。

在华尔街,所罗门兄弟公司就是率先生产葡萄干玉米片的厂家之一。所罗门兄弟公司是一家专业债券交易公司,由于利润率不断萎缩,他们开始策划如何改变自己在华尔街的既定形象。通过一系列的降价和创新相结合,所罗门兄弟公司成功地利用其在债券交易方面的优势击败摩根士丹利,成为IBM公司的独家债券承销商。在这一战役中,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对手是著名的皮特·彼得森。彼得森曾一度担任美国商务部长,在1973年成为雷曼兄弟公司的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他是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而所罗门兄弟公司却成功地抢走了一直属于彼得森的这块市场领地。经过这一战,所罗门兄弟公司一举成名,一下子占领了整个债券承销市场。而支撑所罗门公司战无不胜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的野心和不断创新的灵活性。他们很快成为华尔街上的创新专家,不断地开发新产品,即使在一个他们不熟悉的新市场也是一样。所罗门兄弟公司的管理者说过,只有不断地开发新产品,才是一条生路,可以帮助混迹在华尔街的中等公司杀出一条血路来,成为能和高盛相提并论的公司。只有不断开发新产品,才能让三四流的投行或金融机构在竞争中生存。

刘易斯·拉涅里是所罗门兄弟公司的首席债券大师,他年轻时的梦想是成为意大利餐厅的主厨。后来因为他有哮喘症,不能在烟雾弥漫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久待,他不得不放弃了梦想而在所罗门兄弟公司的收发室里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是他辉煌职业生涯的第一步,到了2004年他被《商业周刊》评选为过去75年间最伟大的创新者之一,之后在2008年又被大众认为是金融风暴的罪魁祸首之一。虽说拉涅里没能在厨房里以高超手艺制作令人垂涎的甜品,但是他却开创了对投资人来说的超级美味: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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