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信(10)

听着学生说的一系列话,中系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那张脸,一年时间,她从未看清他长什么样子,那会儿她才发现这孩子长得很标致,不像生来就带着邪念的人,她不仅原谅了他,而且,还深深地懊悔自己把他赶走了,她甚至忘记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睡了她挚爱的人的床,相当于睡了她的信念,而他,这个孩子已经变得无家可归,却仍旧记得自己的奶奶没有被很好的送终。那么,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完全不可以原谅的呢?原谅与不原谅之间是否存在着一个明显的界限?

中系刹那间觉得,一切都是不可理喻的,那条界限也一样。

中系:你高中还是大学?

学生:高中没毕业。

中系:离家出走?

学生:嗯。

中系:花谁的钱?

学生:偷了家里的存折,全取出来了。

中系:回家看看吧,总不能漂泊一辈子吧?

学生:除非我快死了,梵高照着镜子拿自己当模特画画,毕加索呢,他因为最好的朋友打碎了两个鸡蛋、掉了一根香肠大打出手,画者不落魄,难以成为家。

中系沉默了一会儿,她笑了,一把搂过学生的头,把他的头发搓得乱蓬蓬的,抓着他的耳朵使劲的揪着。

中系:你个死孩子!睡我的床,一辈子鸡鸡不会撒尿!

学生吱哇地叫着,躲避着中系的袭击,这时,火车站里开始报时,学生的那班列车已经到站了,中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说是退给他的租金,学生拒绝了多次后终于收下。

当候车厅的栏杆前只剩下学生一位未检票的乘客时,他带着孩子般愉悦的表情趴在中系耳边说:主,我偷拿了夫妻的安全套,就在睡你床那天晚上,估计他们这两天都没干那事,要么很快就会发现的。

中系看着学生,缓缓地开口:你还干了些什么?

学生:没有了。

学生说完把一个未开封的安全套放在中系手里,背着行李托着他厚重的画,走向了检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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