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事件的爆发显示出了人与人之间微妙的相处关系,阁子楼在当天下午自行分成了两批劝慰团,夫与妻,以及吉他手在学生的房间里一边徘徊一边吸烟,一边比划着说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学生收拾着他凌乱的行李,偶尔停下来,口中不停地说着什么,看似极为激动,每个人都在发言,却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主旨。这个房间的聒噪与另一个房间的静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另一个房间外,园艺师轻柔委婉地敲着中系的门,好似慵懒的木匠一边做梦一边装订书架,但是,木似乎比他早了一大步,她和中系一直待在房间里,但却只字未提上午的事情,她们只是看着窗外,听着园艺师毫无节奏的敲门声,始终没有打开房门。
同一天的同一时间,在古街的一家自助银行里,阿瑟把刚刚查看完钱数的银行卡交给了狗。
阿瑟:这是我全部的家产。
狗非常地道地用此卡取出了1000元现金,放在了阿瑟手中。
狗:你周转用的,算我头上。
两人握了手后,相互拥抱,阿瑟把自己的行李包交给狗,里面装着那支英雄牌钢笔,半叠打印纸,一块舒肤佳香皂,还有三件T恤衫和两条新内裤。
阿瑟:兄弟,冬天见!
狗拍了拍阿瑟的肩膀,背着行李包扬长而去。阿瑟一个人站在古街慵懒的午后光景中吸了几口烟,碾掉后,转身向咖啡馆走去。
回到房间后,阿瑟拎着竹筐一个个地捡着狗这一个月来喝掉的啤酒瓶子、罐子以及一些花生壳。捡到中途时,他把一摞零散的被洒上啤酒和猪蹄酱汁的废纸扔进了筐内,又扔进两个罐子后,他忽然想起来那些废纸不是它物,正是他花尽一切心思写给中系的那封信,而后,他叉着腰思考了大概两分多钟,没有把信拿出来,而是继续捡拾那些空瓶子。
黄昏时,古街里响起了收垃圾的音乐,每每垃圾车经过的时候都会放那首已然被各种叉车和电动车铃放烂的《致爱丽丝》,大小商铺的售货员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先后黑着脸拎着黑袋子站在门口等着垃圾车经过,阿瑟捧着堆满啤酒罐的竹筐站在那里排着队,车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在抬了两次手后,最终还是把筐里的东西一并倒了进去。而后,垃圾车继续行驶到下一家,一袋袋被包裹得很好的生活垃圾不停地叠在阿瑟的那封信上,而那封信由于页数太多,又没有被装订好,散得到处都是。阿瑟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笔迹随着垃圾车越行越远,他把手插进兜里,随口问咖啡馆的老板:垃圾都运到哪里?
老板思考了一下:垃圾站吧。
阿瑟:垃圾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