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最初对花和尚的嘲弄心理竟莫名其妙地转化成了仰慕,也许保全这颗愿随爱人同死之心是佛祖的决定。从事考古挖掘工作时常能碰到令人费解的事,也时常能剥开被埋藏了数千年的迷人故事,这是秦昀大学毕业后选择这项工作最重要的原因。
“让它先在这里躺着,回头我分析一下液体成分,再将它在不受损害的情况下移到研究室。”老黄头说完,站起身来,看见最里侧一堆未被清理的沙土,不悦地说,“这块留着干什么?”他抬脚踢了过去。秦昀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哎哟!秦昀,你这个小杂种!”老黄头抱住脚哀嚎起来。
前辈,你下脚太快,不能怪我。”秦昀走过去用手拂去石头上的沙土,现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来,“它就是令无数盗墓贼和俄国人丧命的秋葵黄和田玉钟馗像。”
老黄头顷刻间忘记了疼痛,扑过去,用手拼命抠挖,直到现出半截钟馗像。这是一块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和田玉,阳光般的色泽在它周身流动,莹彩生辉。雕刻的钟馗头戴长耳帽,横睛鼓目,满脸虬髯,右手持一柄长剑,左手抓一只小鬼,栩栩如生。老黄头情不自禁地发出“啧啧”声:“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和田玉,哈哈,我们发了!”他不住揉搓双手。
“这是国家财产,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秦昀挖苦他,“快看,它的底部好像有字!”钟馗像半埋在泥沙中,紧挨沙土部分有些奇怪的文字,它们像异化后的字母,与汉字这种象形文字相差很大。
“将它拔出来!”老黄头说。
两人挽起袖子,一人挽住钟馗一条手臂,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拉,但这个重达二百多斤的家伙很不听话,始终纹丝不动。无奈,两人只好先用洛阳铲先铲它底部的泥沙。越往下铲,出现的怪异文字越多。“老黄,它上面写了什么?”秦昀好奇地问。
老黄头将手电筒咬在口中,用手指抠掉文字上的泥块,看了半晌,才确切地说:“这是于阗文,我国古代于阗地区有一个被称为‘塞人’的民族,他们就使用这种拼音文字,所以,它又被称为于阗塞文,属印欧语系印度—伊朗语族伊朗语支,跟今天阿富汗境内的瓦罕语相近。现在显露的文字很少,只看到几个词,大概是……‘于阗’……‘封压’……‘灭亡’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