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弟有时也会笑的,只不过没我笑得那么欢快。
那次——是为了什么事呢?我好像已记不得了。但那时我是一个多么爱笑的孩子,一笑就笑得喘不过气来。
可我与他们——老爹、二弟之间似乎总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隔阂,让人想倾诉却总也开不了口。每个人好似一个神秘的团体,靠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悲哀紧紧相连。
我有时恨不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可是,这种念头总是一闪而过。我还那么小,小到还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独自生活。
有时,我坐在门槛上,不知怎的就想起死去的母亲了。
我用手指蘸着水,在身后木头的门板上写了“阿妈”两个字。干热的太阳光线透过树枝的缝隙落下来,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贫穷和潜藏的敌意总让我们想着离开对方的办法,老爹和二弟从不拥抱,二弟和我从不拥抱,老爹和我也从不拥抱。
最后,我们不得不承认彼此互相怨恨,并且都有一种想要离去的愿望。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又找到种种借口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厌倦还在,厌倦不断地袭来,它从更远处来,在过去的某个日子里挖好了它的洞穴,使一个厌倦的尽头成为另一个厌倦的源头。
一年一年过去,我们总想着生活会有所改变,但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将来和永远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