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田(10)

又一个傍晚,我跟一个叫阿孜古丽的女孩子到河坝上看人玩“打瓜”游戏。二弟也在。在这样的时候,二弟同别的男孩没什么两样。

远处传来河流的哗哗声,傍晚的最后一头牛在河里低着头饮水,它的身上披着暮色。在这样的一个富有魔力的时刻,输了瓜,也不过就是一个瓜而已。我想别人也一样,全都悬在多余的时间中了。

如果没了那些打瓜的人,河滩上会很静谧。

猛然地,在人群中我听见古的声音,他的异族人的声音如此和谐地融入这份静谧中。他好像认出了我,看了我一眼,让我又惊又喜,一个劲儿地摩搓自己没穿鞋的脏脚丫子。

现在,他在人群中面向我,两只脚交叉站着,一只手插在他那身薄的羊皮夹克衫的口袋里,还有一只手的两指间捏着一枚铜钱,身后的树影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整个脸都变得很模糊。

二弟有些嘲弄地对他说:“哎,你能不能在瞄准的时候不那么使劲?”

他笑笑:“我是故意的。”

二弟笑得更厉害了:“如果你能打中的话,也只能算是运气了。”

他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没等他向我走近,我急急忙忙地对二弟说:“天黑了,游戏结束。”

古笑了。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好像他是移动最快的东西之一。

因为这个回忆中的闪回,我一下子觉得手心有些出汗。可不可以说,其实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有一小块地方在等着我。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古去古丽家的路上,另一次是今天,在此刻。

在我没叙述完的这一时刻,请你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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