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雪国的木牍(4)

山中为了感谢中村教授对他多年的帮助和支持,提出让中村教授的儿子福田正雄前去他的山中商会做些事情,孩子长大了,这么老在岛上瞎折腾,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中村教授正愁着,这个当了几年兵刚回来,老给他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刺猬没地方塞,一听山中这么一说,赶紧点头致谢答应,恨不得马上把福田正雄塞进山中的和服里,让他向后转齐步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

他对不学无术、成天舞刀弄棒的年轻人,总有一种排斥厌恶心理,包括对自己的儿女。

过了几年,福田正雄从国外回来了,身上已经洗净了当年的浪人习气,历练成了一个狡诈油滑、处事老练的文物贩子,可惜中村教授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看不到山中师傅调教出来的高徒。

妹夫众生还没有下班,几年不见,妹妹杏子身边,多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大舅子和小妹夫终于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了,连说带唱地叙起了旧。

“亲不亲,一家人”,数杯酒后,半梦半醒之间,妹夫故乡的风土人情、奇珍异宝、神五鬼六、往事传说,以及那个半截破木版的故事,在福田正雄的耳朵里,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其实他心下恨不得马上掏出腰刀来,一刀解决了这个占房霸妹的中国人,找出木版,马不停蹄地赶往中国十三朝古都长安。据说那个地方,你随便找个野地,一跺脚就能掉到地下埋藏的宝窟里去。

福田正雄抱过两个在酒桌旁跑来跑去的小外甥,各亲了两口,暂时打消了伺机杀掉妹夫众生、夺得古版的念头,但他已经确信,师傅山中先生梦寐以求的那半块上古木版,绝对密藏在妹夫众生的视线里。

回到家中这段时间,这个以前从不喜好读书的福田正雄,竟然在父亲遗留下来的藏书里下起了功夫,秉烛夜读,一熬就是几个通宵。他深切体会到,知识这个东西,在他目前眼下所从事的这个行当里,远比他怀里揣着的刀子管用得多。

待了多日,正雄一直没找到妹夫的秘藏,他已不动声色地把众生视线不及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妹妹不出门,妹夫上完班准时回家,家里有几个死角,他就没办法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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