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池一侧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那个带着蓝宝石戒指的上校悄悄地对邹立敬说了些什么便告辞走了。
送走了那名上校,邹立敬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端起杯喝干了杯里的酒,大步朝着刚刚跳完了一支舞曲的戴二小姐走去。那个以陆军医院上校军医身份作掩护的地下交通员刚向他传达了上级的精神,由于他出色的完成了上级赋予他的任务,成功的使地下党的交通员自由的往返于北平和我军阵地之间,及时的进行了许多工作。为了不让邹立敬受到怀疑,组织上要他暂时停止活动,等待新的命令。张孝武猜得不错,邹立敬的确是一位中共地下情报员。
张孝武骨子里已经把邹立敬当成了固定的对手,本想从赫敏慈那里探听一下邹立敬的情况,没想到却被一向看不起军统的赫敏慈羞辱了几句,气得他干瞪眼没办法,只得冷笑着敲打起有许多军官通过101师把守的口子跟城外大搞投机买卖的事情来。
没想到赫敏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天生就是个惹祸的根苗儿,恰好这事又撞到他的枪口上了。一看张孝武问起这件事,赫敏慈当时就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冷笑着质问张孝武道:“真不知道你们军统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不会连挨饿的滋味儿都不知道吧?”
张孝武一看赫敏慈好像知道些什么,便干笑着看着赫敏慈说道:“赫师长,守军的粮饷不是已经按时发下去了吗?南京还专门提高了华北剿总的待遇,哪里还会有挨饿的事情?我是在问那些用武器装备换粮食的投机分子,你老兄不会一点也没听说过吧?这可是跟通共一样的大罪呀!”
提到了粮饷和武器装备,赫敏慈马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瞪着张孝武一针见血的说道:“别他妈在这里提南京运来的那些破票子了,这里全是手下带着饿兵的将军,他们听见了会指着你的鼻子骂娘的!”
张孝武虽然知道眼下法币很不值钱了,但还是像煮熟的鸭子一样硬撑着说道:“眼下是不容易买到粮食,但北平之围一旦解了,弟兄们兜里花不出去的那些票子还不是照样买房置地?再不济一日三餐还是不至于不够吧?”
赫敏慈已经完全没了笑意,板着指头对张孝武说道:“行,我给你算笔账。当初南京是按每个士兵一天一斤六两粮食发的钱,可时下这些钱却只能买到二两酒糟。倒是解放区可以按照1:2500的比例换些粮食,这才有人敢于冒险出城交易。谁要是非得调查这事,就等于想让大家饿死,早晚得在战场上挨黑枪!就是你们的毛局长在北平,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吧?”说到这里,赫敏慈又似笑非笑的望着张孝武,一字一顿的问道:“张孝武,你说这个问题该由谁来负责呢?是南京的蒋总裁,还是连屁股都没坐热的李代总统?”
张孝武张口结舌的答不上来了,装出一副窝囊样儿,掏出一块白手绢,尴尬的擦起了脸来,想着如何避过这个难堪的话题。凭着经验,张孝武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在眼前的局势下,越是口无遮拦或是牢骚满腹的越没什么价值,再聊下去只是瞎耽误工夫。尽管如此,赫敏慈放肆的言行还是让他感到恼怒,只是多年来的军统生涯他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暂时隐忍了下来。
看着被自己气得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张孝武,赫敏慈得意的连喝了两杯酒,摆出了一副更加不着调的样子,挑衅的看着张孝武哼起了一段很不入流的黄色小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