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和痰迹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在大街上并存，形象地反映出中国社会在进步过程也面临困惑。应当承认，今天随地吐痰和小广告的丑恶现象比以前有了减少，虽然远未消失，绿地和花坛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卫生间和排队的情况也有了明显改进。可以看到，政府当局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在竭尽努力倡导精神文明。
节制生育政策的喜与忧
在中国的长年经历中，我屡屡感受到一个人口众多的泱泱大国在其发展道路上的独特境遇，这是西方人以他们惯有的偏颇眼光难以理解的一种中国国情。
我在1989年的报告中还谈到：
中国政府1975年决定实行一个家庭一个孩子政策。尽管实行这一政策，中国现有人口依然接近13亿。中国的家庭长期以来一直以多子多孙为幸福，实行计划生育对他们的传统文化价值观来说是一场革命。中国家庭崇尚子孙满堂，母亲是家庭的核心，这和犹太人母亲在家庭中的地位颇为相像。
我这次访问中遇到的最值得注意的问题，便是由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而出现的“过渡一代”，他们身居兄弟姊妹共聚一堂的家庭里，但是自己却受到只许生育一胎的政策限制。我和他们当中许多人交谈过，他们的处境比较奇怪——在父母家里的时候觉得济济一堂，但是他们的孩子将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体验了。
记得我小时候看见家里有一件瓷器雕像，刻画一位中国母亲坐在那里，面带微笑，身边围着一群孩子。对我来说，这件雕像就是儿孙满堂的中国家庭的象征。
在以色列以及别的国家，经常有人问我有关中国计划生育的问题。现今中国人口已经超过13亿，每年新添人口大约1400万，预计一两年内人口总数将接近14亿。计划生育政策涉及的问题很复杂，我不可能完全深入地了解，但我要说的是，许多人就中国的这个问题以及其他问题大发议论，他们却不懂得领导人口如此众多的一个大国的复杂性。
中国许多省份的人口比世界上许多国家的人口都多。我觉得，一些人正是错在他们以衡量自己国家的标准来衡量中国。我在中国向许多人询问过他们对计划生育政策的看法，大多数人都表示拥护。他们对我说，为了他们的孩子获得良好的教育、良好的医疗条件，当然赞同这样的政策。实行一家一个孩子的办法会带来一个后果，那就是对孩子娇生惯养。独生子女周围没有兄弟姊妹和他竞争，不但有双亲而且有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围着转，要什么给什么，这样一代人被宠坏了，会以为天生下来什么都能得到。我使馆里的秘书跟我说，他和许多父母一样很清楚下一代孩子必然会娇生惯养，因此他特别注意让他的独生女儿参加社会活动。
有一次我打车从珠宝市场返回下榻的饭店，看到车里粘着一个漂亮女孩的照片，我问司机女孩是谁，司机说是他女儿。过了一会儿，他从钱包里掏出一个模样很俊的男孩照片，我问孩子是谁，司机说是他儿子：“他们是双胞胎”。我当时想，司机一定心满意足，他有一男一女，还求什么呢？
有位中国朋友对我说过一句话，非常有说服力：“大多数人的物质福利，是决定个人生活条件的基础。对公众实行限制，将来必然为其中每个个人带来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