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动着锅里的肉。青辣椒的气味很诱人。“我和很多人商量过很多事情。”
“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科迪·普里查德的最后一餐是在小红马吃的?”
他把漏铲的金属杆靠到煎锅边上,以免塑料把手被熔化,然后斜靠在操作台上。我听着他的呼吸声,意识到他在过去二十年里老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他从操作台上伸过手,重新给我倒了一杯咖啡。那手一点没颤抖。“我没想到有那么重要。星期五晚上,你直接跑出去了,没和任何人说什么。而且我知道今天早上我们会见面。我那时可能以为有比那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谈。”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把咖啡壶放回炉子上。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嗯,长官……那是十一月二日傍晚,大约六点过两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叫科迪·普里查德的人走进一个叫小红马的餐馆。当时在场的证人有小马查理、克莱尔·菲利普斯和本人立熊亨利。普里查德先生当时已经处于深度醉酒状态。因此,我拒绝向他提供酒精饮料,而是给他上了一份墨西哥奶酪汉堡豪华套餐,包括薯条和可乐。二十五分钟后,普里查德先生和小马先生之间发生口角。结果,我把普里查德先生送到餐馆门边,请他离开。我最后一眼看到科迪时,他正在我的停车场上倒他那辆狗屎车,然后踩下油门,向东驶去,碾得砂尘四起。看来他是去了他从没去过的好地方。说完了。你想给我做笔录还是想洗澡?”他喝了一小口咖啡。
“你好像有点为自己辩护的意思?”
“绝对没有。我只是想表现出我的熟练程度,把你要求的报告尽快做完。”他苦笑一下。“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你都说到了。我还是去洗澡吧。”我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向浴室走去。我还顺手端起咖啡,因为我已离不开它了。我希望他能说点什么,说句任何可以让我趁机转过身来的话。
“别误会我,沃尔特。我不喜欢那孩子,但我也不认识任何一个喜欢他的人。如果你是在找嫌疑犯,打开电话本就行了。”他正看着吱吱响的香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我叹口气,靠在冷藏柜上。“毒理学报告显示,他胃里有很多大麦麦芽、谷物、发酵物……”
“商标名称是Busch Light。”
“碎牛肉、墨西哥辣椒和美国奶酪。”
“那是墨西哥奶酪汉堡。还有别的吗?”
“毒理学报告没显示其它什么。弹药检测也没说明什么,由于胸骨严重损坏,更难鉴别这点了。”
他的好奇心顿时被激发出来。“无膛线枪?”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但如果是,调查范围就缩小很多了。”
“这意味着是那个小混蛋认识的人干的。”他又苦笑一下。“至少熟悉到让那人走到猎枪的射程之内。”他向下按住煎锅把手,让油脂集中到煎锅底部离他最近的地方。“很有可能。”
“对。”
“没有同伙人?没有脚印?”
“没有。”
“有目击者吗?”
这次轮到我笑了。“在波德河乡间,每棵树后都有个漂亮女人……”他和我一起说出后半句。“可惜没有树。”
“发现填塞物或者弹片了吗?”
“没有。也没发现火药粉末。”
“有可能找到弹壳吗?”
“弗格和他那帮人什么都没发现。”
“嗯……”他咕哝着说。“至于弗格和他那帮人是否可以拍拍屁股结束搜索,我不发表评论。”他看着煎锅,皱皱眉头,把沉淀下来的油脂舀到一个量杯中——他先前一定用这杯子量过土豆泥——然后轻轻抛动着锅里的东西。“不会是被陨星撞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