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盘 第二章(4)

“今天是薄饼日!”那个通过十四英里长的电线传输过来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吉姆·弗格森不仅是搜救队队长,还是我最老的副警长。每年一次,他负责开着消防部的车在黎明时刻绕着杜兰特镇转一圈,用手提式扩音器低声宣布:“今天是薄饼日!薄饼日!”

阿布萨罗卡县每年只有三个重大的拉选票的日子,我记不得另外两个是什么时候了。“噢,天啦,不。今天是薄饼日。”我突然想自杀。我几乎可以看到头条新闻:警长自杀,无法面对薄饼。

“今天是薄饼日。”他顿了顿。“嗨,沃尔特,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诉他们我们通宵没睡。”弗格有点倾向于选图尔克当未来警长,但我另有打算。如果要让维克成为怀俄明的第一任女警长,我只有一年时间来拉我所有的选票了。我可以这样度过我的薄饼日:分别和麋鹿部落、老鹰部落、狮子部落、青年商会、美国革命女儿协会,当然还有退休人员协会的代表共度一小时。

“我半小时内到。”

“记住,今年是在天主教堂。”

“记住了。”我插上咖啡机,把足够煮八杯咖啡的咖啡倒进去,却只加了四杯咖啡的水。趁着煮咖啡的时候,我冲了个澡。尽管浴室只能凑合用,下水还是通畅的。亨利只花了24美元就帮我搞到一只浴缸。水可以从浴缸下面流出去。有人拿这浴缸练枪法,用22毫米口径子弹向它射击,却只擦掉了瓷。接下来是浴帘。我不知道具体的物理原理是什么,反正你一把水打开,浴帘就会沾到你身上。由于我的浴室四周都是浴帘,所有我打开水后,立马变成一块乙烯基真空包装的警长馅玉米粉圆饼。

我坐到银子弹的驾驶座上,踏上十四英里的进城之旅。杜兰特镇顺着比格霍恩山脉铺展开来,由于猎物和鱼类丰富,已经成为深受怀俄明退休人士青睐的地方。在阿布萨罗卡县,如果你忽视八、九十岁公民的选票,相当于只能以在辛克莱车站当加油工为生。服务业几乎是杜兰特镇唯一的产业。这好像有点妨碍年轻一代的发展,迫使大多数年轻人十九岁就离开了。但退休人员却从明尼苏达州、威斯康星州、伊利诺斯州和爱荷华州蜂拥而来,还有不少德州人和加州人跑来寻刺激。他们在闪烁不定的黑白电影中看多了西部风情,跑来这里寻找浪漫。为了实现西部梦,他们等了半个世纪,终于来到这里。他们为浪漫付出了代价,也将得到浪漫。但大多数最后都会收拾东西搬走,搬去弗罗里达州、亚利桑那州州,或者任何气候更温和的地方。我喜欢留下来的人。暴风雪过后,你可以看到他们忙着铲雪,向我的银子弹挥手,仿佛我是马戏团进城。对,我还会停下车,和他们聊天。在怀俄明州,警长是选举产生的。所以我们必须讨人喜欢。我在想,如果普通警察也必须选举产生,那人员流动率会让你不停地换花名册。

我刚当警长时,讨好公众是我最不喜欢的工作内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却慢慢变成了我最喜欢的工作。玛莎说得对,我需要一张保险杠贴纸,上面就写:天生会说废话。辩论是最有趣的。81年,老警长卢西恩·康纳利打算和平交班,所以故意和我竞争,避免任何别人向我发难。结果辩论结束时,我感觉自己像哈蒙·基勒博(Harmon Killebrew,棒球明星——译注)。我当选。卢西恩退休,现住在杜兰特陪住型老年公寓32号房间,安享晚年。我每个星期二晚上仍然去找他下棋,他仍然会赢我,每次赢了都无比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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