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黛色引孤雁(1)

敛容辞豹尾,缄恨度龙鳞。

金钿明汉月,玉箸染胡尘。

古镜菱花暗,愁眉柳叶颦。

唯有清笳曲,时闻芳树春。

王维《使至塞上》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凄凉广袤,无边寂寥,漫漫黄沙。历史长卷记载着这里的曾经过往,昭君出塞,千古佳话。

她是王昭君,蔷薇般怒放的女子。出生时正值汉朝鼎盛时期,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她自幼生长在荒僻乡间,非富饶之地,但生性淡泊。父亲老来得女,对她宠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人生不过如此,莞尔时光,清淡如画,日子清苦却也其乐融融。昭君是美的,她的美不庸俗,显出清雅和别致,尚未出秭归,她的绝世容貌已顺着香溪水传遍南郡,传至京城。

终究是留不住,纵万分不舍,却难抗圣命,父母含泪将她送别。最后一次抬头仰望故土的天空,幻觉太盛。昭君忘记走的那天四季轮回到哪里,却清楚地记得家乡如湖泊蓝般的天空。她手执琵琶,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含泪与家人道别。

该怎样描述所历经的路途,长时间的颠沛,内心波涛起伏。这一次,她将重新面对这个尘世。昭君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灵魂飘向家乡上空,遥望迟暮之年的父母。他们在岁月的打磨下失去了尖锐的棱角,在生活的重压下失去了年轻的面庞。她别无所求,所能做的不过是给予他们安稳的生活。

入宫后,昭君被选为掖庭待诏。选秀在即,后宫女子皆争先恐后贿赂画师,希望画师将自己画得美丽些,唯独昭君。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平常心,面对冠绝后宫的诱惑也丝毫不动摇。画师故意将她画丑,在她脸上点下丧夫痣,为此,昭君未能见汉元帝一面。

她被囚禁冷宫三年,夜夜抱着琵琶弹唱,声音寂寥。凡是后宫有才情、有姿色的女子,不愿争宠,往往落得凄凉下场。昭君以为就此度过一生,竟也不急不忧。女子的心盏明媚恬淡,让人钦佩。

那一回,汉元帝召见后宫所有女子,昭君未知还有一日能走出冷宫。迈出宫门时,风从脸庞吹过,吹入心底。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子,他散发着王者的光。所有女子谦卑地低下头,她垂下眼睑,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笼罩着她。

和亲,一场政治联姻葬送一个女子安稳的一生。远嫁异域,远离故土与亲人,从此无归路。究竟是命运选择了这个女子,还是她义无反顾的决然姿态降服了命运,与王座上的那个男子。他惊艳,她淡然,他不舍,她决绝。相爱,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汉元帝望着王昭君,她那么美、那么善,像是波澜不惊的一汪碧水。相见恨晚,她不属于他,也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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